第146章

卫见莳已挪去永安宫,在偏殿住着,太后安顿好,就接见蒋怀。早朝上秋闱一事,皇帝是有心偏袒,太傅也从中帮衬,蒋怀心中自然十分感激。

只是对于皇帝善待卫家的事让人看不明白,他说与太后听,想问问她的意思。

太后道:“皇帝想将孩子过继于代王一脉,善待卫家博个好名声,到时过继的时候也好说话,你以为皇帝是良善之辈?且看她对李瑾,生生打断双腿,丢去皇陵,终生不得出,对于李瑾来说,比死还要难受。”

没有尊严的活着,看着厌恶的人高高在上,这样才是最痛苦的。

卫长宁的心冷酷胜于先帝,看着柔软的性子,强硬得如同男子。

蒋怀不知道过继的事,闻言,道:“陛下怎地如此厚待代王?”

这点,太后也曾疑惑,想到太傅与代王的关系后,也就释怀了,道:“约莫是君琂的意思,皇帝怎会顾念这个从未谋面的堂姐妹。”

皇帝顾念太傅而忘生母,在蒋家不算秘事。蒋怀接触君琂最多,免不得替她说几句好话:“太傅之意,也实属寻常,过继后会少许多波折,世人也会认为皇帝仁慈。”

太后唇角露出讥诮:“一切为了君琂罢了。”

蒋怀打着马虎眼:“太傅确有才能。”

过继是隐秘之事,知晓者甚少,也无人外泄。蒋怀忙碌秋闱一事,工部尚书一职依旧空缺,卫长宁不想让工部乌烟瘴气,调了旁人过来,左右侍郎在原位没有动。

一阵忙碌下来,皇帝想起自己的香囊还在先生那里,她不提,先生是不是就不还了?

难不成她知道香囊中的秘密?

也不可能,匣子在自己寝宫放着,不会被她发现。

她想着哪日去君府,将香囊要回来,心里总不踏实的,谁知一忙至秋闱结束,蒋怀将前三甲的名单送至案上,她翻开时,一眼就看到王瑜的名字。

王瑜才学好,是她知晓的事,然而王家叛逆在前,带来的影响也很恶劣,她不解道:“舅父,可知王瑜是何人?”

蒋怀来时就做好准备,回答:“臣知晓,只是此人文才甚是了得,放弃有些可惜,不如录用试试。”

“她师从太傅,自然了得,舅父就凭着才学高就不管她的来历?”

皇帝这么大的反应,也让蒋怀不解,“王瑜是您亲自赦免,且未入奴籍,是寻常百姓,既然查明清楚后,为何不能录用?”

“朕赦免她不假,未曾说过可以录用,换人。”卫长宁语气生硬,气恼元安办事不力,王瑜参加科考这么大的事都查不清楚。

蒋怀道:“陛下,不拘一格降人才,您不能因为私心就这样随意更改科考的名录。”

他是皇帝舅父,说这句话也是仗着长辈的辈分,也不算逾矩。卫长宁沉吟片刻,王瑜参加科考,如何打了她的脸,与他细说道:“王瑜虽说无罪,难不保她心思不正。”

蒋怀一针见血:“既知晓她心思不正,陛下当初为何要赦免?”

这个老顽固,卫长宁也被说得没有办法,退后半步,道:“舅父将名录放在朕这里,明日给你答复。”

蒋怀也不多做固执,行礼后就退出去。

卫长宁着人去请太傅,自己将王瑜的文章调出来,亲自看过几遍,立意明确,思路清晰,难怪蒋怀这么看重,她让人将元安揪来。

元安无事,来得比君琂快,一入殿就见到皇帝阴沉的脸色,吓得腿肚子发颤,看向在殿内添茶的林璇。

林璇向他摇首,算算时辰太傅也快过来了,此事确实是元安的失误,不怨皇帝会生气。

卫长宁在案后抬首,看到他鬼鬼祟祟,怒喝一声:“元安。”

本准备跨过门槛的人,被她一吓,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前扑去,摔倒在殿内,满殿伺候的宫人本是心惊胆颤,见到滑稽的画面,都忍不住低笑。

元安摔得不轻,脑袋磕在地上,忙爬起来,给皇帝行礼,嬉笑道:“陛下有何事?”

“朕让你盯着王瑜,她去参加秋闱,你怎地不禀报朕?”卫长宁十分恼火,目光森森地盯着元安。

元安也是一愣,“我……小的也不知道啊,秋闱这几日学堂是不上课的,都回家去了,王姑娘待在学堂也没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