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又问傻乎乎的问题,君琂阖眸,握着她置于自己小腹上的手,淡淡道:“会。”

“有多想?”卫长宁追着道。

君琂情绪很平静,回答:“彻夜难眠。”

卫长宁怪道:“怎会彻夜难眠?”

这个呆子!君琂叹息,前些时日,她生气,故意留宿太极殿,数日都不去长秋宫,她便整夜难眠,只是未曾与她说罢了。

君琂不愿回答的问题,都会选择沉默,卫长宁想知晓,就缠着她去问,她被磨得不行,只模棱两可回答:“前些时日,我在长秋宫中就彻夜难眠。”

前些时日?卫长宁心中纳闷,她一直都在宫里,先生怎会彻夜难眠?

卫长宁盘膝坐起来,认真想了想,前些时日,为着小郡王之事,她几日未曾去长秋宫,可她人在宫里,距离很近,谈不上离开的。

她想得认真,君琂却不愿她为此陷入忧愁,起身道:“勿要多想,我们去外面看看,景色当不错的。”

说着,去取衣裳,卫长宁拽住她,道:“我只是想先生多在意我一些,你性子清冷,我都知晓,因此,无趣时,我就哄你;你有烦恼,我替你分担;却也想你在无趣时,多想想我,以前在想,若是与先生成亲,我保证不吵不闹,事事依从你,可是时间久了,就变得贪婪。”

她又陷入沉思中,话语里皆是自省,君琂又坐回去,目光与她平视,心中情不自禁地将那份柔软无限放大,道:“那你觉得错了吗?”

卫长宁情绪低沉,摇摇头。

君琂好笑:“那你在自责什么?”

“自责伤到了先生。”卫长宁抱膝坐在榻上,以前口口声说要做先生的靠山,不想旁人没有欺负她,自己先做了恶人。

君琂方才不过是随口敷衍,不想她陷入自责中,劝道:“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何来伤我之说?是我做事欠缺考虑,没有替你着想,你生气也是应当的,又不是泥巴捏的泥人,毫无气性。”

卫长宁想说的话都被君琂先说了,扬首道:“下次我不任性了。”

这句话就是随口说说,君琂没有当真,她若不任性,只怕日日郁闷,伺候的宫人跟着遭殃,君琂倾身过去抱抱她。

卫长宁蹭着她的肩膀,央求道:“那你以后多想我一些,我心里只有你,旁人装不下。”

这个想法不过分,君琂答应,见她眉开眼笑,就道:“陛下是天子,心中自然要容纳万民。”

“心眼小,容纳不下去,再者容纳一万个先生,我要累死的。”卫长宁嘀咕一声,一个君琂就让她爱不够,万民自有旁人爱。

“又任性。”君琂嗔怪,摸摸她脑后的秀发,安慰好就一同起榻,趁着早起天气清爽,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庄子里都有管事的看管,分工明确,也不会出现差错,卫长宁早些年来这里巡视过。她对庄子里的地形也算了解。

君琂随着她一路走,清晨的时候,也有不少庄稼汉子下田,面朝黄土的在田里拔草,孩童起来得也很早,在庄子里来回跑动。

他们虽小,记性很好,昨日分得大鱼回家喝汤,见到大哥哥都跑过来,跟着两人,不时问道:“大哥哥今日还捞鱼吗?”

卫长宁看着他们的年岁,都有七八岁了,眼神精湛,怪道:“你们不用去学堂吗?”

“学堂是什么?”年龄较大的孩童大着胆子回了一句。

这些孩童连学堂是什么都不晓得,卫长宁唏嘘。君琂见她神色,就道:“作为东家,可在此办间学堂,束脩减半,免得养成贪而不知感恩的性子。”

若将学堂免费开放,这些农户起初会感恩,时间久了就会理所当然,不知感恩,还会教坏了孩子,不如适当减免,也让他们晓得学术不易。

卫长宁明白了,道:“好,回去就让毕罗安排。”

君琂余光扫了她一眼,道:“毕罗行事很合陛下心意?”

“她老谋又兼奸猾,并非一味贪婪,而知有度,有分寸,不会随意惹事,这样的下属做事,最合心意。”卫长宁夸道。

君琂没有接话,走了半里路,看到绿色遍地的田间,心中有些释然,道:“陛下还是少与她接触的好。”

“先生之意,我晓得。”卫长宁笑眯眯地答了一句,也顺着她的视线向前望去,道:“减免赋税,于百姓而言是莫大的好处,于朝堂而言,虽有损失,却得民心,也有益处,两相较量,朝廷并不吃亏,那些唯利是图的朝臣,眼光短,无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