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君文嘉的唉声叹气,君琂平静许多,这里病气过重,不好让代王久待,说过几句后就领着代王回院子。
君府人愁眉苦脸,代王美滋滋的,对自己能帮忙而十分开心。人的尊重都是相互的,君姐姐助她良多,她也唯有在这些小事上回助。
在君府用过午膳,代王带着医正回东宫,让人将库房打开,由着他去挑选。
代王欣喜地坐在一旁品茶,医正对比着药单去找药材。东宫女医站在一旁见医正选的都是好药材,价值不菲,小声提醒代王:“殿下,陛下所赐都是稀有药材,以防万一,您这样让医正随意择取,是否……”
她最后没有再说,代王也明白,女医心疼药材,她扭头道:“他选的外面市面上千金难求的,若是寻常药材,孤也不会送。”
若是有价可寻,她不如送些银子过去,免得兴师动众。
女医唇角抿了抿,被代王阔气的话堵得说不出口,不过代王一向大方,每每从陛下那里得来的新奇物件都会送给君家姑娘。
想来这些药材也不会在意。
片刻后,医正带着药材离开,代王回殿翻开君琂近日留下的文章,屏退宫人,自己细细读,若有不懂之处,及时记下,下次再问君琂。
太傅过于迂腐,所授课程缓慢,认为学识在于基础,要稳扎稳打,却忽略代王本身就很聪慧,君琂授予她的学识良多。
代王从不提这些,认真听太傅的课,私下里自己再学。
东宫只她一人,极为安静,除去几日一次去长秋宫请安,她平日不出门,也不擅自交友。
太.祖对她愈发满意,在夏日里忽降旨意,召君琂入宫,赐起居郎的官位。
官职不大,在于日日跟随皇帝,代王知晓后,隔三差五就往御前跑,极为勤快。有时太极殿极为忙碌,见不到皇帝,她就将带来的点心留于偏殿,让君琂得空自己去取。
每隔几日的相见,让代王很满足,她知晓皇祖父看重自己,更不敢懈怠,唯恐让君琂跟着为她操心。
君琂入职第二年春,君夫人病逝。
闻讯后的代王怔住了,难不成她送去的药材没有用处?去岁零零散散送去的药材也不少,院正也时常去诊脉,还是无力回天?
她焦急地在殿内走动,君夫人离世,按理君姐姐是要丁忧三载。三载的时间并不算短,待她出孝期,皇祖父早就将她遗忘。
不行,她得想办法,让君姐姐继续留在御前,否则于她于君姐姐都非善事。
代王没有想出办法,皇帝就下旨召她入太极殿。
今日并非考校的日子,又无大事,代王暗自猜测多半是为君姐姐的官职一事。她让内侍在外等候,自己换件得体的衣袍。
太极殿内炭火旺盛,代王入内脱下狐裘,接过宫人递来的手炉,带着笑意给皇帝行礼。
自入东宫后,代王个子长得快,不好再做撒娇的动作,她走近后在一旁坐下,笑问:“皇祖父召阿齐过来,可是有好事?”
太.祖眼中的代王再是如何聪慧守礼,也是个孩子,每次小国的贡品都会挑些适用的给她送去,时间久了,代王一过来就以为有好玩的贡品。
这次两人都明白是什么事,代王不好明说,只能打岔说着趣事。
太.祖对她也没有坏心,吩咐宫人给她端来一杯滚烫的热茶,驱散寒意,最后道:“君琂丁忧一事,你如何想的?”
“皇祖父若问阿齐,阿齐自然是舍不得,只是孝道在先,就要看皇祖父的意思。”代王直言回答,她知晓陛下想要听真话,冠冕堂皇的话说之无益,还会惹恼他。
代王察言观色,懂得如何讨好太.祖。这些年来太.祖对她的所为也很满意,最合他心的就是代王不擅自交友,除了整日君姐姐地如狗皮膏药一般黏着君琂,其他也无好友。
人在少年,都有一二生死之交,他也觉得也很正常。他也察觉出君琂刚正,可做好友亦可做良臣。
代王直言不讳,太.祖也不与她说些假话,道:“朕若不让她丁忧,御史会说朕残.酷,此事在于君琂自己,她若放弃丁忧,朕给她三月时间回府料理丧事,其余照旧。”
皇祖父这么好说话?代王不明白,不过她不会傻乎乎地多问,忙领旨谢安:“阿齐明白,会去将您的意思告知君琂。”
太.祖见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色,嫌弃地蹙了眉梢,忽而想起东宫人提过一事,道是君琂送了一坛果酒,代王殿下视如珍宝,埋于殿外树下。
他笑道:“听说你东宫树下藏了一坛酒,朕给你这么大的助力,不打算将酒送于朕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