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白跑过去,伸手就将自己的兔子夺回来,代王不恼,瞪她一眼,就乖乖坐在那里,伸手去拨剩下的粽子。
清阳见两人都安分,呼出一口气,道:“孩子多了,也确实很闹人。”
君琂浅笑不语,她倒不觉得,代王平日里本就很乖顺,方才是安子白出声吓到她了,又不肯吃亏,就拿兔子撒气。
她看着代王短小的指尖慢慢拨开箬叶,吩咐婢女去拿双筷子,还抬头看着窗下捧着白兔的小表弟,哼了一声。
君琂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道:“殿下不可任性。”
“他再凶我,就揍他。”代王抿了抿唇角,颇为不屑,她跟着金吾卫统领后面学了一年的功夫,自认很厉害。
清阳闻言,柳眉扬起,道:“李齐,莫要口出狂言。”
“姑母,你儿子不听话,要好好教训。”代王学着皇祖父的语气,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样,十分活泼生动,一句话气得清阳上前就要揪她耳朵。
代王怕疼,躲到君琂身后,双手抱住她的腰,只露出小脑袋,道:“姑母欺负阿齐。”
玩笑间,婢女问店家要了一双筷子,递于代王,自己退了出去。
代王愤恨不平,直勾勾地盯着安子白手里的兔子,想了想,与君琂道:“姐姐,我们出去买兔子?”
她刚说完,安子白站在那里又哭了,“阿娘、阿娘,它不动了,死了、死了。”
君琂眉梢微蹙,疾步走过去,摸了摸兔子,回首看着代王夹起一块馅料,她蓦地出声:“殿下,勿要再吃了。”
声音冷冽,惊得代王手中的筷子掉落,忙起身站起来,离桌子远远的。
君琂快速走过去,看着兔子方才吃剩下的粽子,吩咐道:“寻只猫狗来。”
清阳见过宫中下.毒之事,见代王安然无恙,也很平静,将兔子从儿子手中抱过来,放在桌上,道:“寻专门治猫狗的大夫过来。”
雅间内鸦雀无声,君琂恼恨又自责。代王走过去,握着她冰凉颤抖的手,宽慰道:“姐姐莫生气,下次不在外买吃食了。”
代王的手热而小,温温软软,热意渗透肌肤,君琂微微阖眸,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清阳走来,见她面色苍白,道:“查清楚。”
君琂点头:“先不要打草惊蛇,让人去盯住那间店铺,另外再去买几只粽子。”
“为何还要买?”代王不明白。
君琂低眸望着她:“你去买粽子也是巧合,那么多只粽子,难不成就你买的那只有毒?”
代王想了想,认真去思考,道:“难不成店家卖的都有毒?”
君琂沉默,牵着代王的手至窗下,目光所至,还能看到那家店铺,平静地与代王解释:“现在不能确认是不是害你,不可惊动背后之人,要在暗地里探查。”
牵着儿子的清阳也觉得这事太过蹊跷,她吩咐人将儿子送回去,又与君琂道:“你二人照旧去看龙舟,今日是北衙军守着,我去寻他们统领,让人盯着那间店铺。”
君琂目光缥缈,思虑半晌后,带着代王离开,将剩下的事交给清阳。
走出酒肆的代王忽而明白两年前出宫后,皇祖父为何雷霆大怒。宫外凶险,看似天清舒朗,实则又是一种肮脏不堪,处处皆是凶险。
她被君琂引着往一处高台走,落后半步,却也乖乖跟着。
君姐姐手心出了重重冷汗,她的手也跟着湿透了,她蓦地明白君姐姐表面沉静,心中也在慌乱。她将这种慌乱藏于心底,不为外人知晓。
代王忽而顿住脚步,反握着君琂的手,低声道:“姐姐,你很害怕?”
阳光刺眼,代王扬首也看不清君姐姐的神色,总觉带着几分缥缈,观不清看不明她的心思。
君琂也跟着顿住脚步,回身看着代王,笑意浅淡,回道:“不害怕,阿齐,记住惧意不可外露,易让人看轻。”
代王从小就懂这个道理,从不将自己害怕的事说出来,这次她见君姐姐从容的神色,莫名觉得心疼,就低声道:“姐姐若害怕,可以告诉我的。”
“好,以后告诉你。”君琂眸中蕴出几分柔和,化去方才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