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糍脱掉虎皮氅,拨开檀木案桌上放的茶壶,给白见思倒一杯清香玉露:“我中的毒叫白夜寒,夏日不觉热,寒冬腊月就要命了。”
他坐上软榻,看白见思品茶举止高雅,身上有平常人不具备的贵气,好奇他的来历,拐弯抹角问:“你嫁给苏冰是因为她有魂力么?”
白见思摇摇头:“不是。”瞟到满屋子的画作,眼神黯然。
闺房暖如初夏,褐色木墙、书架挂的皆是岳糍和顾芭芭的画作,相拥的、牵手的、打闹的……挂满整个房间。
岳糍顺着他的余光,聚焦在一幅赤袒春图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让你见笑,这些都是芭芭画给我的,这幅我让她毁了,她非要留着,还要挂出来,幸好没画关键部位,不然我脸皮薄没脸见人。”
卷轴上的人物隐晦而抽象,白见思也是无意瞅到,勉强辨出上面两人没穿衣裳,忙不迭避开。
岳糍睁着大大的眼睛,滴溜一转,问:“你们行房时,她对你粗暴么?今早寨子里传开了,说大冬天的,你妻主欢愉后不管不顾,赶你出去洗。”
白见思皱皱眉,不太喜欢听到这样的话,驳道:“她现在对我很好。”
“你是没遇到比她好的人。”
岳糍说到这,很是骄傲:“每次顾芭芭都照顾我感受,完事后还亲手给我洗呢。”
随即晃了晃右手腕:“瞧,她送给我的,好看吧?还有各种首饰呢,只要是好东西,她全拿给我。”
说完走到桃木雕镜奁处,打开盒子,将金的银的一个个往身上套,走过来给白见思展示。
白见思放下茶杯,手在袖子里捏握,不答话。
岳糍见他全身上下什么饰物也没有,棉袄布料也是最差的,料定他过得不如意。
拉着白见思粗糙生茧的手,他大吃一惊:“她什么东西都没给你买过么?还让你干重活!”
白见思闷闷抽回双手,不赞同他的话:“我妻主已经不似从前。”
“哎,你长这么好看,何苦嫁给她啊!你眼睛真瞎!”
岳糍感慨完,拉他在房内走一圈,让他见识什么才叫优秀妻主:“这是芭芭亲手为我采摘的牡丹,晒成干花后花瓣脆弱,你可别碰啊。”
“这是芭芭为我作的诗,你要听么?”
白见思点点头,听他灵动生姿地念:“岳糍甜如蜜,甜到芭心里。有一乖夫郎,此生便足以。”虽是打油诗,他听完后心情不怎么好。
酸溜溜的。
“这是芭芭持剑逼裁缝铺老板,为我量身绣的衣裳,好看么?”
白见思像个只会点头的木头人,参观各种顾芭芭赠予岳糍的事物。
要他回想苏冰送自己的,不是红薯馒头,就是留在院子带不走的那株芹菜猫儿,估计早烂泥雪之中,还有几两银子,被糍粑寨的人拿走了。
“噢,对了。”岳糍愈说愈起劲,脸蛋被火盆熏得通红,喜滋滋打开窗户:“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糍粑寨吗?”
白见思不用想,也知取自他们二人的名字。
“因为我叫岳糍,她叫顾芭芭。我母亲的镖局惹仇生意不景气,改行在山里做义匪。我当时对芭芭一见倾心,绑她做压寨妻主,没成想她对我亦是喜欢,母亲去世后,我和芭芭收留了北边来的流民,修成糍粑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