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散漫，让人心头那点兴奋都被浇熄灭了。钟离然别无他法，只好跟在她身后回到屋中。待年岁渐长入了宫，却是再也没有同龄的玩伴了。因此这些对于楚人少年时的普通玩乐，钟离然还是甚少经历的。

听格尔沁这般邀请，皇帝未免有些意动。只她向来矜持，生怕在人前失仪，于是轻咳一声，准备婉拒，“多谢公主美意，只朕尚有公务在身……”

她话音刚落下，一旁的顾思源却蹲下身，抓了一把白雪往掌心压了压，而后猛地朝她胸口掷去。

雪团松散，嘭的一声在钟离然胸前炸开，在漆黑的大氅上留下细碎的白色雪沫。钟离然愣了一下，接着咬牙道：“皇后……”

皇后不理她，接着握了一团雪，朝一旁的格尔沁砸去。格尔沁反应迅速，接着反手抓了一团松散的雪，朝顾思源扬去。

场面逐渐混乱了起来，暮色苍天下，一行几人踩在白雪上，在空旷的院子里追来逐去。钟离然被顾思源带着跑偏了，与她们一道玩了起来。

分明是隆冬时节，身强体健的皇帝却流了一身汗。待顾思源不想动弹退到一旁时，少年心性上来的皇帝，还正举着手中的雪球往格尔沁那处砸。

格尔沁仗着武艺高强，将细碎的雪砸进钟离然的领口，雪水化了流下脖颈处，冻得皇帝直哆嗦。皇帝身穿大氅，十分臃肿，索性让人拦住格尔沁，拿着一团雪就往公主怀里塞。

这般强势的行为引得格尔沁十分不满，眼见皇帝过来，格尔沁使坏拦了她一脚，皇帝一个不慎，踩着自己大氅的衣摆往前一扑，压着公主倒在了雪地里。

众人一片惊呼，顾思源在旁看着两个倒在雪地上交叠的身影，只觉得心中一紧，连忙跑了过去。

却见钟离然在雪地上坐起身，连忙后退了几步坐在格尔沁身旁，抬手使劲地拍掉自己身上沾染的雪。一边拍一边嘀咕道：“公主也太顽皮了些，让朕都摔了。”

听着语气，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格尔沁被她压在身上垫底，仗着身体好一个打挺从雪地上站起来，也不顾满身风雪就朝皇帝伸出了手，“是我不对，让陛下受惊了。”

钟离然见她伸手，暗暗住在手里的雪团也犹豫地松开，接着她的手势一齐站了起来。她一起身，格尔沁就看到了沾在皇帝那张白嫩小脸上的一抹胭脂。

就好似一朵在苍茫雪色中绽放的红梅一样，醒目得让格尔沁愣了一下。只一瞬，格尔沁抬手，指了指皇帝脸颊的位置，提醒道：“陛下，还是将此处擦擦为好。”

皇帝愣了一下，抬手就往脸上抹去。可就在这时，顾思源却已经走了过来，看到了她脸上沾染的东西。

皇后的脚步微顿，凝视着钟离然的侧脸，默声不语。钟离然见她来了，连忙指着自己的面颊，问道：“皇后，朕刚摔下去的时候，有沾到什么脏东西吗？”

顾思源走上前，淡淡说道：“也不是，只是不小心擦了些胭脂。”她说着翻出手帕，往钟离然的面颊上擦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