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陈氏,心里很不悦,但也很快被苏燕姐妹做通工作,闺女掉两颗眼泪,最后甚至祭出林亦初,她立马就撑不住了,“罢了罢了,都依你好了。”
杨延宗是极好极满意的女婿不假,但她还是更想把闺女留在家里。其实关于林亦初,原本夫妻俩就是这个打算的,两个女儿,随便哪一个,亦初是自家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好孩子,女儿也能留在身边。
就可惜后来计划没赶上变化罢了。她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两个女儿,这一下简直戳到她心坎上去了。
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出头鸟多得很,严格来说苏瓷根本就没做什么,但她根本没想到,杨延宗竟然这么敏锐,他甚至没有了解前因后果,就凭借这件事的进展速度,就断定了里头必有她的推波助澜。
……
这日阴天放晴,颜姨娘邀她们家去别庄玩耍,正杵着当桩子无聊间,忽听见侍女进禀,说是杨延宗给颜姨娘问安来了。
颜姨娘当即眼前一亮,“快叫进来!”
那苍色的高大人影步履如风,很快就进了厅堂,颜姨娘笑得合不拢嘴:“快起,坐罢,快坐。”
接着侍女道:“大娘和二娘来得少,都没出去逛过,你领她们去走走,听咱们说话怕是说得烦了。”
苏瓷心微微一动,和她姐不动声色交换了小眼神,来了。
果然,两人院门都没出,就听见里头小声惊呼,侍女打翻茶盏弄湿陈氏衣服,陈氏也出去了。
杨延宗微微挑了挑眉。
“行了,正好我有个事儿和你说说。”
颜姨娘笑吟吟的,挥挥帕子,吩咐侍立在身侧的苏蓉:“毛手毛脚的东西,三娘,你去给大郎上盏茶吧!”
苏蓉微微垂首,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红晕,心里的却是紧张,她有些怕杨延宗,但端着茶盏走向这个男人的时候,却不可抑制泛起激动。
眼前这个男人,微微靠坐在太师椅上,单手搁在高几,姿态几分闲适,但迫人气势却不减半分,他淡淡瞥着她一眼,苏蓉手一紧,废了很大力气茶盏纹丝不动。
她端着茶,微微垂头,行至杨延宗身畔:“大公子。”
杨延宗视线落到她手里的茶盏上。
苏蓉今天端的这盏茶,有点名堂,是荷叶茶,京师一带至阳都,有定亲合帖成功上荷叶茶的风俗,谐音“合业”,又有花开富贵之意。
颜姨娘乐呵呵道:“还是三娘合我的心意,娶妻娶贤,就得找个端庄贤淑的,”想起苏瓷,她不悦撇嘴,“那些个木讷表里不一的,能不能好好相夫教子都是个问题。”
“等你爹娘接回来了,我就和他们说啊,这亲事还是三娘更合适,……”
其实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把这事儿的坎儿放在杨延宗身上。
倒不是他的意见不重要,而是这男人根本不会在意定亲的究竟是苏家二姑娘还是三姑娘。
当初杨父告诉他和苏家定了亲,他也就点点头,连看一眼未婚妻的兴趣都没生出来。
所以颜姨娘心里很笃定,兴高采烈絮叨了一堆,“大郎,你怎么说?”
杨延宗:“苏家没意见?”
颜姨娘一笑:“你放心好了,没事。”影响不了两家关系,陈氏默认了。
杨延宗眸色转深,他端着那盏荷叶茶,碗盖有一下没一下刮着,细微的咯咯声让苏蓉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为何,这男人的气场让她突然有了不好预感。
杨延宗眼底凌厉一闪而逝,抬眸却幽深如水,荷叶茶没有喝,随手掷在几上,“啪”一声杯动水溢,他淡淡道:“我不同意。”
眼底阴霾聚拢,他根本就没看脸色骤变的苏蓉半眼,一锤定音,颜姨娘吃惊苦劝,他淡淡瞟了对方一眼,这一眼黝深凌厉,似透过她在看什么,转瞬闪逝,他没有废话,淡淡说了两句就走了。
杨延宗快步往外,余光瞥见那脸色失血惨白显得楚楚可怜的苏蓉,冷嗤一声,胸臆间转瞬却充盈难以言喻的恼火。
他何其敏锐,甚至都不需要知晓前因后果,仅仅凭借这两次过来别院的蛛丝马迹,单一个,这短短的时间,陈氏能默认此事,背后必有苏瓷的推波助澜不可!
眼前闪过那丫头狡黠的笑脸,那丫头一开始在他面前装腼腆装怯懦,后来装不住露馅了才破罐子破摔露出庐山真面目,她这是不想他过多注意她?
只怕是一开始就打着退婚的主意了!
好啊,好极。
杨延宗思维敏捷,甚至迅速前后一些蛛丝马迹串联还原事实,他怒极反笑,一踏步翻身上马,重重一扯马缰,膘马长嘶一声跃出。
……
苏瓷姐妹俩正头秃着呢。
小别庄前面是个猎场,姐妹俩也没心思打猎,在仆役伺候下骑上马跑了一段,就下来沿着小溪找个长青花丛躲着小声说话。
隐约听见别庄大门马蹄声骤起,姐妹俩连忙要回去探听消息,刚站起,不想肩膀有人一够,苏瓷一惊,立即回头,对上季承檀那张脸。
额角还缠着一圈纱布,底下隐约一个痂,这家伙居然不等伤好就偷跑出来了。
苏瓷大吃一惊,苏燕反应很快,一凑把自己肩膀顶上去,并反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马蹄声沓沓逼近,苏瓷感觉有一道迫人目光,心跳骤然加快,她慢慢回过头。
是杨延宗。
这人居高临下,跨坐在马背上,暴风雨前夕的眼神,冰冷凌厉,苏瓷汗毛竖起来。
杨延宗根本就没看纠缠的苏燕和季承檀半眼,冷冷盯着苏瓷,“你不想嫁我?”
这声音冷得犹如封冻百尺的南极地芯,寒意从后脊一窜直上天灵盖。
苏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妈呀!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哈哈哈肥吧?啾啾啾那明天见啦!づ╭
最后,还要感谢“颜颜颜颜颜丶”和“深井之冰”扔的地雷哒,笔芯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