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钰站起来,给他捶了捶肩膀,笑容也极明媚:“都是您教的啊。不论是棋局,还是商场,都如战场,只有敌人,没有朋友。”
温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她手掌,嘴上还是强硬的:“就知道拿我说的话来搪塞我。”
祖孙两人又是一阵笑,周敏初单单被晾在一旁,尴尬透了。
周琳从楼上下来,刚洗完澡,已经换了睡袍,推开窗户看了看的,打断了这一阵笑声:“下大雨了……这么晚了,回去也不安全。敏初,今晚就先不回去了吧?”
她话里是在问周敏初,眼神却是看向温严的。只因为老爷子发过话,不许周敏初在温家留宿。
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么久过去……
然而,她期待中的松动并没有出现,温严声音淡淡的:“叫司机送她。”
周敏初有些难堪的低下头去,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明明……明明爷爷当初是很喜欢她的。
周琳有些坚持:“爸,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雨,路上不安全。”
温严声音更沉了:“送她走。”
周琳情绪有点激动了,甚至对温怀钰说了一句:“怀钰,你和敏初是表姐妹,好久不见,难道不想跟她说说话吗?”
温怀钰不语,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神色冷清,遥远的距离感。
周琳冷笑一声,情绪爆发的很快:“自己的女儿还不如仇人,生了跟没生一样,我留侄女陪我睡上一晚,怎么了?”
温怀钰嘴唇微抿了一下,表情松动只有一瞬,而后云淡风轻的,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一样:“您实在在意的话,看看能不能改户口本吧。”
她声音淡淡,却含着莫大的嘲讽。
谁不知道,老爷子如今最中意温怀钰做集团的继承人,叫自己母亲改户口本,这是什么意思,是想以后让她扫地出门吗?
周琳怒到极点,简直恨不得扑上去,掐死这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可温严撩起了眼皮,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里现出异样的清明:“闹够了没有?”
那种感觉……周琳像是被电了一下,她是见过温严的铁血手段的,以前温平在外面养了个小的,还闹到了家里,温严将他打的脊椎都要断了……
她低下头:“是……爸,我知道了,我马上让司机敏初回去。”
温严不说话了,只对温怀钰伸出了手,示意她扶他上去。
温严的房间在三楼,走廊的尽头。
吱呀一声,门开了,温怀钰松开手,刚想道晚安,就被打断了:“别急着走,跟爷爷说几句话吧。”
温怀钰嗯了一声,拖了一张黄木梨花椅到床边,坐下了。
温严没有先前的雷霆气势了,温和而慈爱:“生气了吗?”
温怀钰抿唇笑了一下:“没有。”
“那,有没有难过?”
“习惯了。”
温严忽然低低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的,有些遗憾的:“那时候怎么,怎么就把你弄丢了呢。”
温氏企业已有不少年头,起起伏伏也是常态。
周琳怀上第三胎,正是温氏被人陷害,家里被人连连寄了十几封恐吓信的时候。温严早年在军中,性子强硬,手段狠辣,得罪过不少人,那时候也不知是谁要寻仇。最低谷时,温严和温平都进了局子,不许家人探望,也不同意取保候审。
周琳一个人,大着肚子,怀着胎,受了不少罪,还天天受到恐吓信,受不了了,找了娘家人,还有几个朋友,想找个南方小镇,避避风头,好好养胎。
大概是受了惊吓,她早产了,刚生完孩子,就得到有翻盘线索的机会,也不能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奔波,便把孩子留下了,托了好友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