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调查事故原因、赔偿问题、合同违约问题,按照我跟你说的处理,且注意一下公司的股票。邓若,我姑姑,都听你调度。”
“第二,不要让爷爷来看我。他年纪大了,心脏不好。知道吗?”
“知道的。董事长也清楚您的意思,今天也没有跟来。第三呢?”
温怀钰声音顿了一下:“第三……她呢……她怎么样?”
那时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完全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镇定,做出决定也是全凭本能,根本没有时间深思熟虑,甚至什么都来不及说。
她记得,纪以柔看向她时的眼神,藏着很深的情绪,似乎是她看不透的。
她想问周然,为什么纪以柔没有来,可是又问不出口,最后只问出这么一句,她怎么样。
周然的神色有一些微微的闪烁,他低下头,不曾直视她:“您要见她吗?”
“我……”温怀钰顿了一下,“她来了吗?”
想见她,很想,很想。
“没有来……”
周然越说越心虚,他忽然想起,在他推门进来之前,纪小姐跟他说话时的样子——她脸上那道细长的血痕刚刚结了薄痂,比消毒时看起来还要触目惊心。
她眼眸淡淡的,告诉他:“我就不进去了。”
周然不解:“啊?都到这里了,真的不进去吗?”
纪以柔低低嗯了一声:“不了。”
她没说为什么,周然却忽然懂了,大概是不想温总看到她脸上的伤吧,还有她受伤肿胀的脚踝……昨天下午在工地调查的时候,纪小姐的鞋跟忽然卡到了缝隙里,脚踝重重的崴了一下,行动很不方便。
周然有些出神,就听见温怀钰淡淡重复了一句:“……没有来。”
她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碰到手心,又瞬间松开:“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周然的心也紧绷起来,他想起纪以柔受伤的样子,她拿酒精棉给伤口消毒时平淡的样子,她就站在门外,说我不进去了的样子,总觉得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
可答应了的事情,总不能再改变,他忍了又忍,没说什么,往外走。
“周然,”温怀钰忽然叫住他,“让纪家少参与……不,最好不要让纪老爷子掺和进来。现在情况不明,一切慎重。”
周然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开门出去。
门外。
冬日的阳光从窗户外泄落,澄澈温暖,雪后的天空像水洗过的瓷瓶,极为透亮的蓝。
女孩子靠在窗边,她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清瘦干净,大衣搭在臂弯里,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神色淡淡的,长而浓密的眼睫低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听见周然的脚步声,她抬起头:“回去了?”
周然点点头,关切的劝她将衣服穿上:“您穿太少了,可别着凉了。”
纪以柔温和的一笑,将衣服穿上了,两人并肩往外走,她轻声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周然条理清晰的将刚才的对话内容又说了一遍,尤其是合同违约赔偿的问题,他解释了几句,纪以柔也无多少情绪波动,只点了点头:“是她的处事习惯。”
周然:“……看来叫您劝劝,也不现实了。那我还是早点找个下家跳槽吧。”
纪以柔抿唇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极浅,一瞬即逝的:“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我要回去开会了,执行温总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