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行想找到逆行总部的地方,才想到这么一个冒险一试的方法……看来今天她是找不到了……她心里想着,却忽然间看见了仿佛瞬间活过来慌张满满的眼睛。
奇怪……林木一来送死救人时矫健又凌厉,就算知道自己活不成,还是冰冷到气势滔天……眼睛里只差写上“凡阻者死”。
如今听见自己的话发现大概有生,却忽然从冷漠的战争器变回了有感情的人类……怕了。
她忽然有点想笑。
郑先生惊恐地看着那个虚弱的青年从附着铁锁自己脱臼了拇指挣脱出,揽住了林木一的腰向后……捏紧的里最终张开……丁零当啷落下四颗子弹来!
她扶住长风衣的“神遣”,腕上的伤口不住淌血——却丝毫没有影响她行动一般!
她向前走来……带着温暖的面具一样的笑意……如同行走于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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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一溺水一般忽然醒来挣脱,向上重重吸气!
“你醒了?”坐在病床旁边的安月行正认认真真地剥一颗桔子,把上边的白丝都撕干净,分成一小半一小半,放一个在自己嘴里,另一个递道林木一嘴边。
林木一看向周围——追魂内部的医院病房,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指上夹着金属仪,正在输液。
林木一很是乖巧地叼起橘瓣,掩藏惊疑不定的神色。
“那颗子弹打穿了你的左肺叶,并且你来的时候突围受了伤包扎太粗暴,失血太多,体力不支,于是昏迷。”安月行说:“所以我先把你带回了。”
“我……”我是不是打乱了您的计划?她不敢问出口,张嘴说出了一个字,又闭上了。
“各队的任务都完成的不错,逆行分部那面……也勉强算个惨胜吧。”安月行又喂一个橘子到她嘴里,笑眯眯来一句:“你可真会给我捣乱。”
林木一霎时间冷汗就下来了,挣扎着要坐起来,又被安月行按回去:“别动,伤口。
别怕,怪你我就不会把你捞回来了。”
其实事实就是这样——若她心里实在气急,大概会让林木一就这么死在那里,而非回过神来之后下意识地护住她。
“对不起。”她喃喃。
“没事,你只是觉得我要死了,你来救我,没做错什么。”但我原本以为……两年来你已经足够听话了。
她停顿一下,又掰开一半橘子,问:“可我告诉你只要是用‘我’来诈你的陷阱,都别管别去……你为什么不听?”
“我以为……”林木一艰涩地开口:“我以为您是真的被抓住了……”
“不,我叮嘱你的这句话包括了这种情况。”安月行打断说:“只能是你自己没做到。无论什么情况,‘别管’,‘别去’,你没信我——我不是说要怪你这件事,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因为怕?因为怕万一是真的,万分之一的几率自己会死去……这个万分之一让她怕成这样……以至于毫不犹豫奔赴死局。
这愚蠢的担忧在直勾勾地指明一件事。恼人的情感啊……死不去、压抑不住吗?在火里随时复生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