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沦陷,深深浅浅,没有区别。她丧气地想,可岑萍水都不要。
但岑萍水心想她什么都没有带,现在再去买东西也不太可能,也不想随意给起戚七什么便打发她。
这个孩子都成年了……她还没有尽半点责任她就长大了,连带着十年的艰辛和艰辛给予她的强烈安全感的缺乏。
她将来能接受谁的爱,给她填满幼时的仓皇?
说起来这小孩眼睛长得真好……这么漂亮的眼睛要什么时候才能露出与它形而下媲美的多情神态,而不是干净的渴望。
岑萍水想着,忽然想起自己包里似乎有一管口红。不管什么时候口红总是女孩一生最重要的朋友——它既然能遮挡岑萍水的寡淡,便也能描绘戚七被压抑的灵性吧?
……
于是戚七正沮丧,却忽然被岑萍水捏住了下巴,惊讶中一抬头,竟看见她正打开了自己包里的口红,仔细地给她涂抹。
戚七心里“轰”地一下,鼻里全是香甜的味道,眼前就是熟悉的烟眉舒展,睫毛随着她淡色的瞳孔转动轻轻颤抖,嘴唇紧抿。
戚七的唇包裹了一片红,她才迷糊地想起这是不是岑萍水用过的口红?
用过的……
她又是一阵心跳,嘴巴仿佛贴着什么柔软的东西,耳尖霎时通红。
岑萍水给她擦好了口红,重新盖上,放进她胸口的口袋里,借着拥抱的遮挡,捧住她的脸颊吻了吻她的唇角。
乖孩子,究竟要多少爱,才能让你安然?多少我都有,找我要吧。
……
——戚七只觉得汹涌的阳光凶狠地撞满了她真整个心腔,刺得她眼睛只有白,什么都看不见了。
……
岑萍水放开她,鼻息撒在她脸上,声音涩然:“成年礼,我漂亮的姑娘,今天开始就是大人了。”
戚七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按住心脏的位置。
那管口红在发烫,唇角也是。
……果然,真的比假的让她还要沉沦。她就快晕厥,沦陷的幸福让她快乐到了顶点,然后又给她长久的虚无。
……
她忽然垫脚猛地捧住岑萍水的脑袋,闭上眼睛且咬且吮,弄乱了刚上的妆容。
岑萍水霎时地怔愣,几乎是一瞬又回魂,虽然没搞明白她是怎么回事,却已然轻柔地回应,眯起眼睛看她退开。
戚七红着眼眶一字一句说:“岑阿姨,我喜欢你。”
然后扭头,从过道跑出了礼堂,像是逃离夜幕的一颗流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