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能的声音响彻校场, 就连校场外的仆人都能听见, 他远远地看到地上重叠的两人,定然不做什么好事,他疾步冲过去, 骂道:“光天化日, 成何体统。”
坐在地上的林然撇了撇嘴,阿爹怎地连非礼勿视的道理都不懂,她都亲上了, 就差一点了……被阿爹搅乱了,她生气道:“什么体统,我二人正经得很。”
林然一张嘴足可颠倒是非黑白, 穆能不信她,只望着阿凉羞涩的脸色,认真道:“她欺负你了?”
仗着自己的力气大, 都压着阿凉了, 成何体统。
林然被捉了正着, 也不知如何解释, 忽而就不想解释了,欲道阿凉本就是我的人, 亲一亲而已,哪里就是欺负。
她想得好,却没有胆子说,张了张嘴巴,阿凉先她开口了:“没有, 我欺负她了。”
穆能:“……”他年龄大了,但还没眼睛瞎。
林然突然就笑了,歪在阿凉的身上,笑得极其开心,气得穆能脸色铁青,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后,又走了回来,对着两个不识好歹的人道:“赶紧成亲,赶紧滚蛋,别碍我眼睛。”再闹下去,就真的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他一时气话,乐得林然分不清南北,冲着他的背影喊话:“阿爹,明日就成亲,好不好?”
本不打算管这件事的穆能又被激得回头,看着喜气满满的小东西,气得去抽了根长棍,“老子让你明日就成亲,信不信老子让你躺在床上,没腿走路。”
穆能实在是气狠了,也不顾什么疼爱,抽棍子就想揍人。他狠厉的架势,吓得林然不知怎地有力气就爬起来了,拉着阿凉就跑,还不忘冲着穆能说话:“阿爹莫气,我让人给你搜罗好酒去了,给你再造间酒库。”
穆能追了两步,就不追了,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去,真是丧气。
丢了棍子,去酒肆里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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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赵盛曾是先帝当年的马前先锋,屡立战功后,一步步爬了上来,后归属信阳所管,直到攻进洛阳城后,才离开信阳,留在兵部主事。
他与穆能本不大相识,这些年在酒肆饮酒多了,话就多了起来。他这月俸禄还剩了点,就想请穆能饮酒。
酒过三巡后,赵盛勾着他的脖子,神秘兮兮道:“我知道一个秘密,你就不知道。”
他酒醉之后,父亲当哥哥,晚辈当弟弟,勾肩搭背,穆能嫌弃他,直接推开道:“什么秘密。”
“说了,这顿酒你请,如何?”赵盛眯住了眼睛,得意一笑,就知道这个马大哈会上当。
“就知道你没好事,说吧,我请。”穆能不耐道。
赵盛道:“秘密就是、这间酒肆的林家的产业,是你家那个金娃娃的,这么多年,你每次过来都掏银子,我看着都心疼,哈哈哈哈……”
穆能脸色变了,扬首看了一眼厢房里的摆设,与平日里的一样,他嗤笑道:“是林家的又怎样,喝酒也得给银子,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小崽子,竟瞒了他这么多年。
回府不揍你,就喊你阿爹。
他表面上不在意,心里早就骂翻了天。
穆能强撑着自己的脸面,赵盛笑得伏在桌上,又道:“我还有一个秘密,你送我十坛好酒,如何?”
穆能冷冽的神色动了动,这个小崽子还有什么事在骗他?他大方地挥手道:“说,我新得一间酒库,送你十坛。”
赵盛又是一阵得意,勾上穆能的脖子,轻声道:“陛下在筹谋更改国号,如此,她便是开国皇帝。”
穆能顿时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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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之际,洛阳城内的棉衣价格猛涨,与去岁相比,涨了近乎一倍。
不少绣坊,也是无可奈何,棉花进价高了,成本就高,成品的衣裳就高。洛阳城内不乏勋贵商户,面对这般的涨价,每月开支也多于去年。
朝臣每每回朝,都听到夫人们的埋怨,为何物价涨了,俸禄却不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