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以反驳的。”林然小声说一句,虽说自己没有道理,可还是要争取的。

穆凉冷笑:“方才是谁说出嫁从你的?”

“我、我……”林然我了半天,没有说出第二个字,面色颓然,以手去拿着糖糕吃,蜜糖沾的手上都是,她泄恨般咬了一口,“就是我说的,你也欺负我了,总让我跪算盘。”

“你也可以不跪的,都是你的自由。”穆凉话音薄凉,毫无往日的温存,大有争明白的意思。

林然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想你生气,不能让你失望。”

穆凉微惊,婢女在侧捂嘴掩笑,见小家主趾高气扬地表白,也是觉得有趣,忙都退了出去。

“喜欢你,才会听你的,不喜欢听你做甚。”林然又添了一句,咬着糖糕就推门走出去,再说下去,又要说不过阿凉,到时又被她坑了。

她边走边咬着糖糕,未曾走出院门,就见到管事慌张走进来:“家主,陛下有旨,让您入宫。”

明皇找她作甚?口里的蜜糖还没有融化,林然将糖糕递给管事,吩咐道:“我即刻入宫,你与夫人说一声,让她莫要担心。”

蜜糖还在手上,她用帕子擦了擦手,唤来车夫,坐车入宫。

在东华门处见到玄衣,她下车步行,玄衣恭谨一礼,轻声道:“殿下让属下来迎您。”

“迎我做什么?”林然奇怪,再看玄衣面上的喜色,忽而猜到什么,“陛下答应了?”

“对,答应让您回皇家。”玄衣略有些激动,想起信阳殿下这么多年来的不易,也算是没有白费的。

林然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不情愿道:“殿下答应了什么?”

“十日后,殿下领兵去江南支援魏将军。”

这正是信阳所想的,林然与玄衣一道入内,又道:“没有了?”

“没有了,因陛下之前对您有承诺,是以为难您是不可能的。”

林然不再问了,或许阿爹说的对,明皇这么放心,就仗着她在洛阳城内,一旦出事,她就是束缚信阳殿下最好的枷锁。

信阳与平王太子不同,她本就是重情之人,膝下仅只有一女,恰是最好的人质。

认祖归宗又如何,还不她人的案板肉,任人宰割。

入了紫宸殿后,温暖如初,宫人过来替她脱下大氅,露出一袭红色的裙裳,信阳眼中闪了抹异样的光色,旋即又敛了下去。

明皇没有异色,从案牍后抬首,笑了笑:“当年初见她的时候,就是一副乖张的性子,我还拿她与你做比较,不想真的是又血缘。”

信阳不知旧事,也没有作答,林然更是记不得,停顿了会,明皇自觉尴尬,便隐了话题,道:“林然,你想回皇家吗?”

“林然不想。”

信阳也没有惊讶,低头捋着自己袖口的花纹,装作没有听到,明皇自然诧异:“为何?”

“林家父母膝下只我一女,我若离开了,林家后继无人,岂不是对不起她二老。”林然坦诚,她对皇家的身份一点都不在意。

“是吗?”明皇故作沉吟,装作狐疑不定地问信阳:“她不愿意,信阳你如何想?”

“孩子尚小,母亲问她作甚,本就是长辈之事,由不得她。”信阳语气带着不甘,听到明皇耳中,只当两人不和,旋即一笑:“说的也是。”

“既然如此,朕着礼部将林然的名字加进玉牒中,另外她自然不可再姓林,你拟一名字通知礼部,朕累了,你母女二人回去吧。”

明皇摆摆手,揉着自己的鬓角,似是有些乏力。

林然没有再说,退了出去,也不理信阳,自己大步出宫。

宫道上不少来往的朝臣与宫人,无数只眼睛盯着两人,就像利剑一般戳破身体。

林然本就有脾气,与穆凉在府里一番争执,心情更为不好,急着回府后,信阳追着几步,“你有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