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除去风声外,还是时而几句咿呀的声音,信阳被婢女引进后,见到草丛外的奶娃娃后,惊得停下脚步。

几息的功夫,小兔子跳到她的脚下,孩子的目光追了过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糯米小白牙,粉嫩的小脸让人心生暖意。

怔忪后,信阳迅速回神,伸手捞起脚下的兔子,捧着送到奶娃娃面前,“你要它吗?”

孩子不认生,也不畏惧新事物,伸手就要抱兔子,婢女抱着她忙后退两步,她不识信阳,面带歉疚道:“对不起,我家夫人不让姑娘碰兔子。”

信阳尴尬一笑,将兔子放在脚下,擦了擦手伸手就去抱孩子。

她是生人,小小乖不怕,伺候她的婢女不敢让她抱,退了退,借口道:“您找夫人?”能让门人引进来的,肯定是夫人请来的客人。

婢女警惕,信阳无意与她计较,站直身子,看向廊下匆匆而来的穆凉。

穆凉等了两日才将人等到,见到信阳也不愿多计较往日的恩怨,接过孩子,引着她去厅里坐。趴在她肩头的孩子念念不舍地盯着兔子,信阳见状,将兔子抱起来,一道入厅。

坐下后,兔子就放在案几上,依旧吸引着小小乖,她看着乖巧地坐在穆凉怀里,小手却在不断挥着,信阳莞尔,“她不怕生。”

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气氛缓和下来,穆凉跟着淡笑:“与林然一样,什么都不怕,只要她看到的,非要摸一摸才肯罢休。”

“我见到林然的时候,骨子里带着野,就算玄衣拿刀吓唬她,也是不怕的。”信阳笑了笑,初见林然,她也有五六岁了,坏得很,让玄衣给她的老虎磕头,不动声色地折辱人。

两人之间的话题尚算轻松,没有提及战事与洛阳城里的事,都在围着孩子说话。

谁都不想先开口提起那些血腥的事,短暂地不去想那些让人担忧的事情,就像是一道是裹着纱布的伤口,看着不疼,揭开之后,伤口可怖,疼得让人站不住。

不知说了多久的话,孩子坐不住了,顺着穆凉的臂膀站起来,抱着她的脖子,软软地打了哈欠,穆凉拍了拍她的后背,算是哄她睡觉。

信阳见此,起身道:“我先回去,明日再来。”

穆凉也没有挽留,吩咐婢女送她出府。信阳临走前,看了兔子一眼,这才跟着婢女离开。

原本以为信阳不过一句玩笑话,不想次日当真又来了,手中拎着一只精致的铁笼子,以红布盖着,瞧着有些神秘。

小孩子见到大红色,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指着笼子喊穆凉去看。孩子大了,渐渐就闹腾,不如刚出生时乖巧,穆凉抱不住她,只好带着她去看。

笼子里是一只雪白的小貂,爪子抱着铁柱,与昨日的小兔很像,孩子的眼里蹦出水润的亮色,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小貂,吓得小貂缩回笼子里。

信阳好笑道:“它比较害羞,不如你胆子大。”

穆凉无奈,拍了拍她小手:“脏。”

“来时用药水洗过澡,很干净,平日里注意些就好。”信阳难得露出笑意,朝孩子伸出手。她站得离小貂近,距离胜过穆凉,孩子就动心了,伸手就去攀扯她的手。

信阳顺势抱过她,眉眼漾起笑意,“也很乖,取名了吗?”

“没有,等林然取。”穆凉也不隐瞒,取名也不算小事,总得要与林然商议。

信阳微微一怔,摸着孩子的小手:“王爷在信里提过,让她姓穆。”

穆凉不答话了,静静坐在一旁,眸色波澜不起。

孩子盯着貂看,信阳打开铁笼子,将貂放了出来,一人一貂放在榻上,她在旁看着,防止小貂伤了孩子。

穆凉依旧不动,过了半晌,才开口:“殿下可要回洛阳?”

战事没有结束,林然曾说至少两年,如今过了一年半,还有几城在前齐手中,若要快,年底才会班师回朝。

只是到那时,新帝的皇位就坐不稳了,又是一场血战。

信阳眸色盯着孩子,也没有说战况如何,神色凝滞下来,“林然让我莫要回去,前齐之事解决后再回城。”

“此时不回,难不成等他坐稳皇位?”穆凉不懂她们的想法,对林然的牵挂一日比一日重,尤其是新帝登基后,林然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新帝贪婪暴.戾,想着林家的银子,自然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