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回洛阳后,事情就多了,都是些繁杂之事,这些人似是商议好了一般,让人头疼不已。眼下城内还不可随意得罪那些权臣家眷,尤其是陛下根基不稳,得罪狠了,也给自己惹来麻烦。

思来想去,不如去走一遭,当作散心,挑了几家后,吩咐门房去回话。

那厢的林然入宫后,就瞧见中书令,她冷冷地睨了一眼,大步跨进紫宸殿,快到中书令未曾来得及给她行礼。

可怜年迈的中书令不知如何惹了这位殿下,昏头昏脑地出宫去了。

林然匆匆入宫,还没有吃午饭,陛下给她留了些点心,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些,惹得陛下好笑,又是无人,索性打趣一番:“跪了一夜算盘,饭都不给吃?”

林然一怔:“跪算盘?”这又是什么故事?

她忘得干净,穆凉也没有提过,思来想去,她只记得阿凉提过锁链,怎地还有算盘这回事。

锁链想必是吓唬她的,跪算盘是真的?她倒没有羞涩之心,只有对往事的迷惑,她抬首看向陛下:“何意?”

她问得坦诚,让陈知意失了玩笑的心,敷衍道:“自己回去问你夫人,朕懒得同你说。中书令所奏,朕已驳回,但他所请,并非是蛮横无理,朕不想给你挡,你考虑考虑何时搬入东宫,自己去解决,突厥之事,朕已是焦头烂额。”

林然不语,静静地吃了半饱,回道:“陛下让我再想想。”

陈知意也不催促,见她失落之色,出声安慰:“你与穆凉的事,朕不会管,但也需你自己解决,只是你若不愿,就自己去做,莫要将使她名声难听。”

洛阳城内的事牵挂着朝堂,息息相关,后宅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是人人都知的。穆凉对声名一事,想来是不曾在意,只是时日久了,与她而言,并不好。

陈知意不过是提醒,她对穆凉也有几分愧疚,不会吝啬顺口一提的事。

林然吃饱后,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带至微回府住几日。”

御座的人皱眉:“此事与她有何关系?”

“我想她罢了。”林然道。

“朕信你想她?你连她哪日生辰都忘得干净,还会想她。”陈知意不甘心地骂了一句,回来后也不见她有亲近之意,虽说生气,但她对穆凉也是同样的态度,就不好与一病人生气了。

林然被骂,也甚是坦然,道:“我不想,阿凉也想,您不能霸着她的孩子不放。”

陈知意理屈:“几日?”

“十日。”林然笑了笑。

“五日。”皇帝直接砍了一半,林然一笑,颔首应下:“谢陛下,我先带她走,乳娘收拾些箱笼,晚些过去。”

皇帝终于忍无可忍,怒气中烧地望着她:“滚。”

林然不恼,反作一笑,去殿后抱着孩子离宫。

陈至微自从入宫就未曾再出去过,每日来都是身边几人,乍然被林然抱着出宫,见到成排的守卫,与深深的宫墙,不仅缩在了林然怀里。

一动不动,只睁着一双大眼睛,林然笑了笑,“原来你竟是窝里横。”

“窝里、横、那是什么?”陈至微趴着她的肩头,学着她方才的模样去掀开车帘,瞧见远去的宫殿,害怕地皱起小眉头:“阿婆呢?”

“我们出去玩几日,再回来见阿婆。”

“阿婆会等我吗?”陈至微放下车帘,见到林然就想起自己的貂,扒着她的胳膊去看,白貂蹲在车里,也跟着一道来了,她这才放心。

穆凉在府里依旧想着赴宴一事,抬眼见到廊下的白貂,心中一动,就见林然牵着至微走来,她不觉一笑,“你用了什么办法让陛下放手?”

“好办法,去找你娘亲,我回书房了。”林然放开她的手,冲着穆凉笑了笑,匆匆回书房。

穆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的愁绪深了些,再见膝前的孩子,弯唇一笑,抱起她往屋里走:“想吃什么?”

“好多、好多。”陈至微眼睛一亮,张口就要说什么,穆凉就捂住她‘信口开河’的小嘴巴,“好多就不用说了。”

等她一连串说下来,天色都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