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乔认真道:“赵原性子鲁莽,与文臣不和,那年他打了一文臣,是你求情,先帝才将他从大将军之职贬去路军,保留一命他依旧记得你的恩情。”
此事元莞毫无印象,但她迅速明白元乔之意:“先调赵原的潼川府路军?”
“令他选精干将士入军,不过万余人,另外再从广南西路……”
“这路军靠近沿海,又是边境,只怕会出事。”元莞不自觉打断她的话,又道:“先帝有言,边境军不可动。”
她记得先帝的话。元乔抿唇一笑,“不过万余人罢了。”
从各地调军而来,遏制勋贵从中谋利,可千里之遥,军队入编城防军也是一件难事,各地将士心思不同,若有心人挑拨,还是会引起躁动。
“另外,先调赵原的兵,兵至城外十里地,你私下去接见,日后他听不听你的,在于你了。”元乔之意很简单,将赵原留给元莞,在城防军中得一席之地。
“陛下胆量颇大,将我这废帝留在身边,赠以兵权,就不怕我真的日后将你拉下帝位?”元莞抿唇,对她的安排不说好,也不拒绝,嘲讽的话是张口就来。
“你可知你嘴巴虽坏,可说来说去不过这几句话,我都听厌了。”元乔眸色温柔,同往日一样,对她的话毫不在意。
就好比天气,光打雷不下雨,她是光骂人,也不见有所动作,闲来去泛舟采莲,与外间寻常女儿家愈发相似。
元莞被她戳破心思,冷傲地哼了一声,元乔笑了笑:“我说得可对?”
“我比不得陛下,对旁人狠也就罢了,对自己也是如此,这股狠劲可是人人都赶不上的。还有再演戏,记得让刀离你心口处远一些,留疤不好看。”元莞口头上不愿示弱,逮到机会还是说上几句。
元乔脸色微变,不过在她话里听出关心之意,无奈道:“我若说刺客并非是我安排,你可信?”
“不是你的人?”元莞要走双腿不觉顿了下来,眼睛都跟着睁大了,恼道:“城防军内竟有人如此胆大?”
她一恼,眉眼跟着皱起,比起方才骂人更为灵动,元乔反而笑了。
元莞自知失态,被看了笑话后,添一句:“陛下治下不严,这是你自己的事。”
“刘氏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本想等上数日,哪想城防军内有人先动手,也好,省去诸多事宜。”
元乔语气自然,就像说家常事,惹得元莞睨她一眼:“可查出是谁了?”
“凶手是谁不重要,易军一事势在必行,刘氏就这几日了,等丧仪后再作定论。”元乔注意她的神色,发觉听到‘刘氏就在这几日了’,她的眼神还是变了变。
元乔默然叹息,目光扫了一眼殿外,并无宫人,她试着走过去,语气换作柔和:“不必心有愧疚。”
“我没有愧疚,她于我是养母不假,可待我更多的像是奴隶。这么多年来,她对我不过是利用,想骂便骂罢了。”元莞强硬道,眼神陡然变得犀利,看向元乔:“你那日将我送回宫,她便把我关了起来,告诉我,为帝后需要听她的,不能有违逆的心思。我想着你说过,做好皇帝就会活着,我才答应她为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