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阵司的阵考在惊蛰前后,离现在也不过几月有余,时间说紧不紧,而瑾石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要解决现在的阵感问题。
元初和梁方都认为他现在的困境是因为被封九年的灵脉解封生长过快导致他对阵法灵气的走势判断跟不上,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矛盾感和感知不准确的问题,毕竟他对灵气的感知敏感没有下降,只是对感知后的结果判定有问题。
于是他开始重抄绘谱。
在他强撑着天赋对他的影响,咬牙抄了几本绘谱后,他发现自己对于阵法的感觉有了些变化,有一种当年被梁方掰着手板正执笔姿势的感觉,瑾石强迫自己的这种天赋去重新认识和感知阵法灵气,脑袋努力将这种感觉和阵法的实际作用对应上,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那种绘阵时的矛盾感在渐渐减少,天赋灵气的感知也开始准确。
“你这是在浪费你的天赋。”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瑾石没有理这个声音,他手腕翻转,完成了阵法上的最后一笔,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自从他开始重抄绘谱,就很少在府里绘阵,因为元府目前不具备将各种阵法进行释放的条件,所以他选择到京城里专门给准备阵考的绘阵师研习的净笔堂绘阵和施阵。
净笔堂在绘承院的东面。这里有个很大的堂厅,厅里摆着许多书案,供来此的绘阵师绘阵,绘完阵的绘阵师可以携阵纸进入后堂的小阵境里施阵试验效果。
这里离绘承院主院不远,瑾石每次抄完绘谱后都来这里施阵测试效果,然后等元初在绘承院的事情结束后,和他一起回家。
“喂,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那声音的主人不满道,“身为天才,怎么可以用这种画在纸上的过家家一样的玩意来糟蹋你的天赋?”
瑾石带好抄完的阵纸,转身看向在他隔壁桌旁靠着的红发男子,整天无所事事的北成皇子默容赫殿下今天不知怎么闲逛到了这里,看到瑾石在绘阵便凑了过来看了好久。
瑾石是真不知道这北成皇子到底有多大的自由度,为什么这种为大沐选拔人才的地方他都能进。
“我怎么样是我的自由,”瑾石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要是不满可以不看。”
默容赫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抱臂冷哼:“再这样下去你的天赋都被磨灭没了。”
瑾石受够了默容赫今天一整天跟个鹦鹉似的在他耳边聒噪:“默容殿下,谢谢您的好意,但请不要好像说得您很了解我一样,我现在在做什么自己清楚。”
梁方讨厌北成人,瑾石自然对北成人不会有多喜欢。
如果是放在以前,如果是其他讨厌的人,他也许会虚与委蛇,但是一想到他就是十几年前带兵攻打大沐的元凶,是一切不幸的开端,瑾石就对他连耐心都欠奉。
不再理会默容赫,瑾石抱着阵纸准备转身往后院走。
“第九、第十七和第六十一笔,”默容赫在瑾石擦身而过的时候说道,“这是你的天赋告诉你可以整个阵法可以省去的阵线吧。”
瑾石的脚步一顿。
“你在画这三笔的时候有明显的犹豫,”默容赫继续说道,“但是你还是添上了这三笔。瑾石,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一旦你的天赋适应了这种画法,那你比别的绘阵师多出来的优势也会消失。”
“既然你不耐烦,那我也不会再找你,”默容赫抬脚往外走,“明明已经知道了最优解,但却还按部就班地跟着书上来,绘阵不信自己信书,天才也早晚变庸才。”
瑾石抱着阵纸,手脚冰凉。
默容赫说得没错。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的天赋和书上的内容相融,可所谓的相融,只是他在强迫自己的天赋去符合书上的内容。
但如果书上的内容并不是最优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