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芳山之后,瑾石确实考虑过那个人是不是默容赫。
他觉得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毕竟默容赫灵脉被封,怎么能做到进明芳山救自己还把徐允他们弄死?
他想不通如果真的是默容赫,默容赫仅仅是出于好心对自己施以援手,那么最稳妥的办法明明是给梁方他们引路,总比他一个灵脉被封的以一敌三的好。
还有就是,瑾石想不到默容赫的动机,如果说他是为了涂央,可涂央安稳地回到了司礼监,并没有解开额外的封灵印,默容赫手上的封灵印仍然稳稳地盘踞在哪里。
所以默容赫为什么要这么做?
晕厥前的一瞥仿佛就在他的心里种下了种子,有个声音一直在说,那个救了你的人,就是默容赫。
默容赫垂下眼睛,他扯了下嘴角:“明芳山?你是说那次地动?”
文王徐允的事情被皇帝压了下去,他不想让这件事情声张落得个残害手足的名头,哪怕实际上是文王想要卷土重来。皇帝把罪名扣在了锦丽轩的老板头上,说他是谢崇遗党,妄图为谢崇报仇,最后被新晋的南衙右使反杀在了明芳山。
朝廷里的人对这件事门儿清,这说辞不过是堵百姓的口,毕竟朝廷得给那次的地动一个解释。
徐允的尸身秘不发丧,被徐璋如何处理便不为人知,只是在事发一周后,西北那边传来了文王的死讯,借“照看皇嗣不力”的名头杀了一堆官员。徐允则在宗人府的案卷里被打上了“已故”的印记,连“薨”字都没用上。
瑾石拿捏不准默容赫这时候是在装傻还是真不知道,他点点头,斟酌道:“对,因为谢崇遗党逃窜,那次我被人堵在明芳山的山体甬道里,差点被烧死。”
默容赫笑了笑:“在下可是听闻右使大人是靠自己逃出来的,还把叛党整得两死一残。”
瑾石紧紧盯着他的表情,企图找到些破绽:“是有人救了我,然后杀了那两个人。”
“哦,”默容赫了然点头,“那你还真是走运,那个人也挺好的,做好事不留名,应该是个助人为乐的大侠。”
瑾石被他这话噎住,他无语地看着默容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好放弃问明芳山的事,转而问道:“好,那就不管明芳山了。我们回到之前的那个问题。”
“之前的问题?”默容赫放下酒杯,有些厌弃地说,“花好月明,美女环伺,你在这采薇阁审我来了?”
瑾石再次被他堵得无语,半晌,他才道:“那行,我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少点。”
说罢他便站起身。
“站住。”默容赫冷声道。
瑾石侧过身看他,默容赫指了指桌上的茶壶:“这是只供皇宫的素商平峰,采薇阁老鸨的珍藏,也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给拿出来,花了我二十两银子,你要么把二十两银子给放这,要么就把这茶水给我喝完。”
瑾石倒吸一口冷气,二十两银子?!!
南衙右使拿朝廷四品官员的俸禄,一年也不过才二十两银子!
瑾石这个连半年都没当够的新右使自然拿不出这么多银钱。
他看着桌上那瓷白如玉的茶壶,心在滴血,语气不自主地弱了下来:“这……我就喝了一杯……”
默容赫好整以暇:“这一壶都是给你点的,我又不喝茶。是因为你连清酒都不喝才给你点的。”
说罢,仿佛就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一般,他给自己又倒了杯青梅酒,一饮而尽。
瑾石自觉理亏,不得不又坐了回来,看着那茶水壶,想起了小时候和元初云游的时候,曾经在那些酒楼门口看到的忽悠人进去的酒托、饭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