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绫歌支着脑袋,痴痴地望着满屋画卷, 心想: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美人呐?
自打楚绫歌开始埋头作画之后, 便直接停止了修炼,没日没夜地将自己关在房中, 望着画卷发呆。
阮秋诗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某一日,阮秋诗实在看不下去,径直以灵力破门,将面黄肌瘦的楚绫歌从房中拎出,扔于庭院地面。
“我看你是入了魔怔了!成天守着这些破画,不认亲娘,不思进取!”
话音落下,卧房之内突然火光弥漫,一副副画卷,也随之化作寸寸灰烬。
画卷被焚的那一刻,楚绫歌感觉自己生命里最为重要的东西也仿佛随之流逝而去。
她不顾一切地抬脚就朝火焰中奔去,却又哪里拗得过阮秋诗的灵力束缚。
“娘!娘我知错了!不要烧我的画,从今以后,您说如何我都照做!我一定听您的话,不会再惹您生气了!”
最后一句,楚绫歌近乎是嘶吼出声。
阮秋诗瞧着自家女儿那血丝遍布的眼瞳,有些于心不忍,暗叹一声,拂袖将火势灭去。
满屋的画卷,烧得只剩下一幅。
那是白衣佳人正盘膝坐于竹下修炼的画卷,楚绫歌知道,自己娘亲独留下这么一幅,是提醒自己要勤于修炼。
也就是从这一日起,在所有人眼中,楚绫歌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除了变得有些沉默寡言,生活与修炼,已是与她‘发疯’之前无甚区别。
阮秋诗很是欣慰,能够看着女儿平安成长,是为人父母最大的心愿。
日子一天天过去,岁月年年而逝。
阮秋诗辞世之后,楚绫歌带着画卷,离开了生活数十年的临云镇。
她走遍千山万水,却并未在世间寻找到那个名为玄阳宗的宗门。
楚绫歌孑然一生,以画卷为伴,又苦苦探寻了许多年。
终于,在某个烈日当头的夏日正午,她走到了生命长轴的最终点。
记忆里的那个人,她再也无力去寻了。
最后的时刻,无人陪伴在侧。
楚绫歌缓缓吸着气,颤抖着枯掌,再度将画卷展开,画卷上的笔墨已然淡去,但那白裙佳人,却风华依旧。
弥留之际,楚绫歌仿佛听见有着一道无喜无悲的声音,在劝自己放下。
那声音似从遥远的虚空而来,仿若佛陀低语。
楚绫歌合上双目,良久,才低低笑起来:“你虽夺走我的记忆,将我困在此幻境数十年,可惜啊,只差一点,你就成功了。”
话音落下之后,过得数个时辰,虚空之中才有着声音再度传至:“只差哪一点?”
楚绫歌却没有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