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薄柔预想中被吞噬的感觉并没有包围她,她似乎落在了一个透明屏障上。
透过透明的屏障她能看见屏障下的黑气发了疯一般的朝她涌来,汹涌的一波又一波的撞击在屏障上,又一波接着一波的无功而返。
薄柔揉着有些发懵的脑子支着手坐起来,看那些拼命想要击破她掌下屏障将她吞噬的黑雾,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她被卷入一个带着冰雪气息微凉的怀抱里,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掌门……”她抬头去瞧他,刚瞥见个雪白的下巴整个人就被带起,脚尖刚离开屏障的刹那,屏障片片碎裂,黑雾宛如藤蔓一般紧紧追绕着她。
眼前划过银色剑芒,脚下跟随她的黑雾已被道道剑气斩落,仍然有不甘心的还在跟随,却又惧怕威力过猛的剑气,只好犹豫徘徊,就在这犹豫的片刻韶云深就带她出了深渊。
脚尖挨在地上的一刻,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揽进一个怀抱中。
被抱的紧紧的薄柔动了动身子就被抱的更紧,她轻轻的出声:“师兄你先放开我。”
她现在人还在掌门怀里呢,他这么抱过来,把她当夹心饼干呢。
陆景凌闻言轻轻松开了些许,但是并没有放开她细软的腰肢,他按住怀里要抬头的小脑袋,声音微哑道:“让我抱一会。”
薄柔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微微暗哑的声音还有胸腔里那颗飞快跳动心脏的声音。
等平缓了好一会陆景凌才放开她,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没再说什么,表情也跟薄柔往常看到的样子没什么不同,就是脸色白了很多。
薄柔低头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右手张了张嘴:
“疼么?”
“疼么。”
二人一同出声,不过指的意义各不相同。
薄柔指的是他的手心,而他的指尖则是摩挲着她脖颈上的血痕。
“应该很疼吧,你那么怕疼。”陆景凌心疼的摸着她脖颈上早就干涸的血迹。
薄柔下意识道:“不疼的。”
说完以后她才反应过来脖子受了伤,而被屏蔽的痛觉这会也到时间自动解除了,浑身的疼痛顿时全部都冲进了她脑子里,疼的她浑身一个激灵,当时就昏了过去。
“薄柔!”
陆景凌接住她软软倒在怀里的身子,发现她只是脱力晕厥紧绷的身子才放松许多。
“师父,我心悦师妹。”
陆景凌不打算接着隐瞒,直接跟韶云深摊了牌。
刚经历过差点生死离别的场景,对如今还心有余悸的陆景凌来说她喜欢他与否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还活着,还在他身边,就比什么都重要。
一直都默不作声许久的韶云深用那双如湖水碧波的眸子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开口道:
“是吗。”
反应很平淡,甚至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早已料到。
陆景凌的心里跳了一下,他瞧着眼前反应平淡的师父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太对劲。
就这样昏迷的薄柔被带了回去,正好姬伯仁也还在,听闻事情经过后倒也没多问直接给少女上了药。
等薄柔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摸着身下温软的褥子有些惺忪。
她放眼看周围的环境干净整洁透着简朴,没有半点多余的东西。
这好像不是她的房间啊。
薄柔抓了抓褥子陷入了沉思,还没等她想多久就有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醒了。”
薄柔听到这声音抬头看去就见一袭洁白长衫的掌门立在她的床头瞧着她,只是那无时不刻都束在发冠里的黑发此刻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将他的清冷谪仙气质温软了些许。
“掌门,这是哪里?”
薄柔疑惑的看了看着周围的环境,她刚刚都差点以为进入下个世界了。
“这是我的房间。”
韶云深淡声答着,看少女脸色还有些许苍白,伸出指节碰了碰她的脸蛋,还有些凉。
“还难受吗。”
薄柔被碰的一愣,她眨了眨长睫不是很自在的别过脸轻声道:“不难受了。”
脖子上传来清凉的感觉并不痛,相反有些痒痒的。
她下意识的想去伸手摸脖子想挠一挠就被一只大手拦住,“不能抓。”
他的声音冷淡一如既往,只是他的手却将她指尖包裹在手心里,不允许她抽走。
薄柔抽了抽手抽不动,稍微使点劲也没抽动,她这才意识到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掌门?”
她疑惑的看向半俯身看她的掌门,他洁白衣襟前垂下的黑发差点落在她脸上,有些痒痒的。
看她大眼惊慌又疑惑的瞧着他,韶云深松开了她的手顺便将滑下的黑发也拂了回去。
等他退开些许距离后薄柔这才稍微有了点呼吸的空间,刚刚那中氛围太过古怪又压抑,让她不知道怎么反应好。
“我可以回去吗?”在别人的床上躺着,盖着别人的被褥,呼吸全是别人的味道,这让薄柔有些不舒服。
她还是喜欢全是自己味道的小被窝。
“不能。”
韶云深冷淡的回绝了她:“你现在伤还没好,先把伤养好,以防你再出什么意外。”
薄柔想反驳那意外又不是她造成的,但是想了想她确实有顺水推舟之意,掌门好歹冒着危险救了她,她也不能太过大逆不道。
“我不能回自己房间养伤吗?”她小声询问着,然后得到了掌门沉默的凝视。
“这也是我师父的意思吗?”薄柔见掌门没有说话以为还是自己师父授权的。
毕竟自从听闻掌门要带她修炼以后就乐不得的当个甩手掌柜,天天花天酒地。
韶云深停顿片刻然后应道:“对。”
反正他也不差背这一桩事。
薄柔师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后,晃晃手里的酒瓶又饮了一口:“哎,好酒好酒啊。”
见掌门应下薄柔心道果然,既然如此也就只好老老实实的留在掌门的屋子里养伤了。
只是这每次擦药时掌门都不让她自己动手,偏生要他给她上药。
薄薄的药膏在他指腹上润开,轻轻的擦在她脖颈上带来痒痒的触感,她别扭的挺着这股不适,却不知韶云深看着她的脖颈早已眸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