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豆卢宝道:“我倒是好奇这兵刃与箭矢从何而来。”
乌满不说话,静待下文。豆卢宝道:“听闻那祁王安抚伤亡百姓之事倒是办得不错。不但请了御医院的御医为伤民医治,且汤药费均由祁王所出。有死者的人家,一命赐金五十,听闻竟赐出去千两黄金有余。一时间,有些人家竟暗自跳脚,恨不得自家里也多死几个呢。”
乌满静静听着,面上笼上一层阴寒。豆卢宝把手中的白玉元宝放在桌上,她指着这元宝道:“别的不说,算几掂银钱倒是拿手,如此算来,数十人命,那日箭矢必有上百,与军库相比虽不算大数目,但也绝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张罗来的。”
乌满问道:“若是从外面运输而来的呢?”
豆卢宝达到:“如此数目,大安把守城门的武官难道都是废物?”
乌满想到自己来到大安之时,随行的行李也确被翻了个底朝天,还有女官近身检查。这上百箭矢,想要掩人耳目运进大安,谈何之难?于是乌满点点头,表示赞同。豆卢宝把白玉元宝重新放回手里,叹了口气道:“此事你我都能看出来颇有蹊跷,我就不信刑部那些个饱读诗书断案无数的大人们也看不出来。”
乌满冷笑一声,道了八个字:“明哲保身,尸位素餐。”
豆卢宝颔首。那夜的事,目前看来是突厥行刺南诏质子意欲挑起战事,面上看着倒也无大纰漏。但有一件事豆卢宝说的有理,她与乌满都能看出此事颇有蹊跷,难道别人就不能吗?比如,还有狄大将军之女狄秋。狄秋抱拳对其父说道:“南诏少主遇刺一事,孩儿有疑惑之处。”
狄将军抚须道:“说来听听。”
狄秋回道:“父亲大人有所不知,孩儿分别审问了那南诏少主与豆卢县主,这二人本意是偷溜出府并无人知晓,怎的就刚好遇上行刺呢?若说这突厥贼人日日盯梢倒也罢了,但是这花船放箭,想来定是贼人蓄谋已久,怎的如此刚好?倒不如直接在哪个无人陋巷下手岂不简单?”
狄将军冷声道:“若是那靖国公府里通外敌也未可知。”
狄秋扑通一声跪下,急道:“孩儿在靖国公府看护数日不曾懈怠,那靖国公府并无不臣之举,父亲大人明鉴。”
狄将军道:“贼人风声鹤唳!你看护数日,靖国公府不敢有通敌之举倒也不稀奇。”
听闻这话,狄秋连忙说道:“孩儿与那豆卢县主有几分交情,靖国公也对孩儿照拂有加,他们父女二人绝不是卖国之徒!”
狄将军冷声道:“你只与其相处不过几日,怎知人心险恶?难道说靖国公府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堂堂神策禁卫军统领的女儿竟帮着乱臣贼子与歹人勾结?”
听了这话,狄秋瞬间面色煞白,不知从何辩解。她只得低下头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见狄秋此状,狄大将军走到狄秋跟前,弯腰扶起狄秋。又拍了拍狄秋的头。他和缓道:“为父不是老糊涂,只是今日唬你一番,叫你知道这人间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事,从长计议也好,装聋作哑也罢,莫要刨根问底。”
狄秋低下头,委屈道:“可若颠倒黑白,让这贼人逍遥法外,狼子野心欲壑难填,这岂不是置大安国都百姓的安危于不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