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已过,这是初夏时节。
炮仗噼里啪啦响彻大安最热闹的街道,满地红纸屑,引得几个总角孩童边捂着耳朵边用脚将那纸屑踢扬起来。
豆卢宝与乌满在二楼的别间里,听着楼下的鞭炮响完了,靖国公府的官家梅姨出来讲了几句谢各位捧场云云。
“这梅姨对你真好。”乌满随口与豆卢宝说道。
“是啊,”豆卢宝道,“梅姨在我出生之前就在府里当管家了。她从前的夫君原是我们家的管家,后来死了。我娘我爹见她无依无靠,却是个能办事的人,就在我家做了管事的。”
今日,豆卢宝依旧着男装。
乌满捧了一口茶,道:“你就算身着男装,看着也不像男子,又何必穿呢?”
豆卢宝道:“这大安女子着男装乃是风尚,何况这男子装束行动方便,我天天进出办事,穿着那一层又一层的长裙也忒麻烦了。”
说罢,豆卢宝又笑道:“我这么穿不好看吗?”
乌满似是端详了一番,眼底含了笑意,道:“好看。”
倒也不算诳语,豆卢宝身着男子装束虽也不像成年男子,但却有一番十五六岁少年少女的清俊之气。
豆卢宝不依不饶,笑眯眯追问道:“那你喜欢吗?”
乌满心里一惊,明知她问的是着装,自己的心里却被勾得心猿意马。她岔开话题道:“这上官执与狄秋怎么这个时候也没来?”
今日倒也奇了,这两人双双迟来,眼看快到晌午,也没来个人通传。
这宝月坊新号的事都由老管家出面,豆卢宝今日闲来无事,自然也不焦急,便玩笑道:“这俩莫不是私奔去了?”
乌满意味深长地看了豆卢宝一眼。
还没等豆卢宝下一句玩笑道出,却听见上官执的声音响起:
“宝掌柜说笑了,我与狄秋来迟,原是有缘故的。”
乌满与豆卢宝朝门口看去,狄秋与上官执不但来了,而且身后还跟着二个人。
来人也算旧识,正是长公主李洛并一个贴身丫鬟。
长公主身着常服,做寻常富贵人家打扮。
只听那长公主笑道:“郡主莫要怪狄秋与上官画师,是我半路拦了狄秋,让她带我过来这宝月坊,这才耽误了些时辰。”
豆卢宝赶紧起身行礼,却被跟着来的丫鬟小朱扶了起来。
“这里没有别人,莫要多礼。”长公主笑道。
这长公主模样周正,虽十九岁,但一笑之间已有雍容的皇家风范。
见其余人都站着,长公主连忙道:“咱们年岁相仿,私下无人的时候就跟自家姐妹一样,莫要拘礼。”
即便长公主这样说,但是豆卢宝还是把上座的位置留了出来,狄秋与上官执已落座,她便坐在乌满的边上。
豆卢宝还是不敢怠慢,她起身行礼道:“不知这长公主驾到,所为何事?”
其实她更想知道,这宝月坊之事,长公主是如何得知的?
长公主笑道:“郡主快人快语,本公主便也直说,我有一桩生意与你做,如何?”
豆卢宝思索片刻,道:“公主但说无妨。”
长公主道:“这下个月便是我皇弟的十岁寿辰,我与母后都想着要好好操办一番。那日围猎,母后与我闲聊起这几个与我年岁相仿的兄弟姐妹,谈论到你,我便觉得这事交与你办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