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看着棉棉学着做她最喜欢的菜,因为失神切到手,第一反应是撒娇:“阿鸢,呜我手破了……我好疼啊。”

得不到回应后,不得不接受现实,蹲下身自虐地按住伤口,绝望地控诉:“阿鸢……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呀。”

舍不得,她哪里舍得!可无论她怎么喊叫,都不过是穿堂的风。

闻鸢悲痛到灵魂像是要散了。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小半年,直到棉棉因缘巧合救了一只奇怪的鸟,遇到了鸟主人。

那女人穿着一袭红衣,面容怡丽,一双深邃的眼睛古井无波。

在活人眼里女人是穿着汉服的明艳美人,在闻鸢这种游魂眼里是女人灵力磁场更为厉害的不知名生物。

红衣女人说她叫玄姒,她问棉棉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么,她都能实现。

“我想要阿鸢活着。”

磁场灵力相差太多,闻鸢不能靠近玄姒,玄姒和棉棉说的话她只听见了个大概。

她游荡太久了,投不了胎,灵魂的灵力也越来越弱,需要封在血玉里用最亲近之人的心头血滋养。

但总滋养着也不是办法,等棉棉心血耗尽,她最终还是魂飞魄散,除非找到更合适的寄灵处。

而找到之后送她往生的代价是生祭。

她隐隐约约地听见玄姒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会魂飞魄散的,确定要这么做么?”

闻鸢大喊着不要,却都化作了过耳的风。

那风拂起棉棉的乌发,卷着一句“我确定”,吹散了闻鸢的灵魂。

她在玄姒低沉的一声笑中,被封进了一块弯钩血玉里。

从那天起,闻鸢在血玉里,看她的女孩为了她的往生奔波劳碌,昼夜无眠;

看着血玉一次次被鲜血染得更加鲜艳,痛苦不已,束手无策。

她游荡人间只是想亲眼看着棉棉慢慢放下她、遗忘她,想棉棉再遇到一个更好的人,即便她自己困厄,只要看到棉棉是幸福的就可以了。

可一切发展都与她所想的背道而驰。

好像让她活过来成了棉棉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闻鸢最后的记忆点停留在鲜红的血蜿蜒着从棉棉细白的指尖流下,染红了整本书。

“我且最后一次问你,纵使魂飞魄散也不悔?”

“不悔!”

长睫轻颤,一滴泪滚了下来。

闻鸢倏然睁开了眼。

深夜了,屋里昏暗,周遭都是消毒液的味道,是在医院。

走廊的灯从窗口撒进了些微弱的光,旁侧的小床上方静白翻了个身,发出吱呀的声响。

闻鸢瞪着眼睛看着从窗户里漏进来的光,听着走廊上偶尔传来的脚步声。

那些记忆片段凌乱地从脑海里闪过。

鼻子微微泛酸,闻鸢紧蹙起眉头,慢慢曲起腿,眼泪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转。

她怎么可以忘记了那个和她共度十年被她写进余生蓝图里,为了她奔走四方、不惜用生命换她往生,为她倾尽所有的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