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两个世界的人。”闻鸢牵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沾了泪的唇覆在那颗血痣上,“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对不起我醒来的那么晚,想起来那么晚……对不起……”
明明我是最舍不得伤害你的,却伤害了你那么多次。
喉咙梗塞,心如刀绞。
烙在血痣上的吻,烫得褚漪涵浑身血液沸腾,仿佛已经死去的心脏再一次在胸腔里鲜活地跳动。褚漪涵眼泪越流越多,大脑突然无法运转。
为什么要和她道歉,是她想的那样么?
可上一次她以为终于不一样,终于看到希望的时候,闻鸢却拒绝了她,“我有喜欢的人”历历在耳,那时的痛依旧清晰,她太害怕再拥有希望的时候被推入绝望的深渊了。
“阿鸢……”褚漪涵粉唇阖动,声线颤抖变了调,“你……我好怕,又是一场空欢喜啊……”
她看着闻鸢,哽咽到失声,长睫轻颤,在无尽的爱怜和绝望里,泪水簌簌落下。
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划过苍白的小脸,一滴滴滚烫地砸在她的心尖上。
好疼……
从前,她最看不得褚漪涵哭了,可现在呢,褚漪涵所有的眼泪都是为她而流。
闻鸢挺直脊背,伸出另一只手,掌心紧贴褚漪涵清瘦的脸颊,爱怜地用指腹极尽轻柔地抚开那些泪水,冰凉濡湿了她的掌心。
“我们现在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可以在一起。”
她将褚漪涵揽进怀里,感受到女孩削瘦的肩在颤抖,她心疼到无以复加,喉咙发堵,她的声音涩哑得像被砂纸磨砺过,语气却似水一般温柔。
“漪涵、棉棉、宝宝,不会再有空欢喜了。”
宝宝,是无数个夜晚褚漪涵妄想再听到,却只能在梦里听见的称呼。
如梦似幻,无尽的喜悦揉杂了害怕再次失去的忐忑,怀抱太温暖,泪水让脸颊太冰凉,让褚漪涵反而生出了一种不真实感。
“我是在做梦么?”
“不是梦,我真的全部记起来了,我来见你就是来确认,你就是我的棉棉。”
闻鸢拉开了一点距离,她双手捧着褚漪涵的脸颊,强势地让她与自己对视,鼓足勇气剖白自己,“拒绝你是因为,我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想起你生祭让我穿书,可唯独刻得最深的——
你的名字,你的容颜怎么都想不起来,我陷入了思想的牢笼,我想怎么可以喜欢另一个人,怎么能辜负你呢……”
褚漪涵呼吸滞住,整个人呆愣住,是这样么?
心跳很乱,像被一把捏住了,但脑袋里有什么开始逐渐清明。
在她难受到不能自已的时候,闻鸢其实也在受着更多的煎熬么啊。
褚漪涵吸了吸鼻子,麻木冰凉的身躯在渐渐回暖。酸涩和甜蜜填满了整个胸腔,在失序的心跳声中淌过四肢百骸。
心里五味杂陈,又是喜悦又是心疼,褚漪涵唇瓣开合,欲言又止,无数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化为了两个字:“笨蛋……”
“嗯,是我太笨了。”闻鸢吻她的指尖,轻声细语,诚恳道歉,“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褚漪涵再也忍不住,低下身,环抱住闻鸢的脖颈,她埋在令人心安的沉稳清香中,呜咽出声。
“和我在一起,不要走好么?”
这一句话刹那间将褚漪涵拉回了现实,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出现了慌乱,慌忙抬手看腕表,露出了几近崩溃的神色,明明已经快止住的眼泪顷刻间又溃堤了。
闻鸢蹙了蹙眉,她不理解为什么说开了以后褚漪涵还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视线从褚漪涵的脸下滑,定格褚漪涵的腕表上。
这是褚漪涵第几次看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