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安歌想了想,说:“是……是我妻子做的。”
林珍意年轻那会儿,国家肯定是还没通过同性婚姻的,但是曲安歌记得林珍意对这事的接受度很好,后来曲安歌因为想念许密伤心,林珍意还安慰她,说要给她介绍女朋友。
果然,这次听到之后林珍意也没什么反感之色,只愣了一下问:“是法律意义上的伴侣么?”
曲安歌点头,说:“是的,领证的,只是还没时间办婚礼。”
林珍意的神情更欣赏了,说:“像你这个年纪想要走娱乐圈这条路的,很少有那么早就想定下来的,很多人都觉得要是自己成名了,可以找更好的。”
曲安歌神色一正:“她就是最好的。”
林珍意笑容更甚,道:“你可真不见外,第一次见面,就全和我说了?不怕我跟媒体去爆料?”
曲安歌道:“我籍籍无名,怕这个做什么,就算有人爆料,狗仔可能还要问一句这人是谁呢。”
林珍意哈哈笑出了声,发现她已经喜欢上眼前这个年轻人了,曲安歌点了个排名第一的套餐,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等菜,林珍意越聊越惊讶,她和眼前的曲安歌简直一见如故到了有点可疑的地步,不管聊什么话题,对方都能接上,而且驾轻就熟,就好像两人过去就经常聊天一般。
她不禁有些谨慎起来了,担心对方是不是故意来接近自己的,可刚刚拘谨一点,又被对方下一句话逗笑,林珍意便想,罢了罢了,大不了等这顿饭吃完,找人去调查一下对方的背景,这餐饭就吃的随意一点吧。
第一道菜很快上了,是一道开胃凉菜,用芝麻油拌的野菜,曲安歌吃了两口,突然拿出手机拍了张照,之后的每道菜也是如此,曲安歌都拿手机拍照,林珍意一时有些不满,说:“吃饭还是要好好吃的,走神容易消化不良。”
曲安歌不好意思地抿嘴笑道:“我只是想拍下来给我老婆看。”
林珍意心里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她一生没有婚嫁,其中有个原因就是对感情要求很高,总觉得这感情里要是有一丝瑕疵,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曲安歌这副满脑子对象的样子,反而让她觉得挺有趣的,便忍不住说:“下次我们和你妻子一起来吃。”
曲安歌道:“这怎么好意思……”
林珍意故作不高兴:“怎么,还请不动你们了?”
曲安歌忙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许密开始在锅里炖排骨,得到了空闲,就走到客厅看谭臻臻修图,在这时看见了曲安歌发来的照片,黑松露,红魔虾,象拔蚌阿拉斯加蟹脚,每道菜单拎出来价值都够她们吃一个月,在加上精心搭配和精美摆盘,许密虽然没吃过那么贵的餐厅,却对食物有一种本能般的敏锐度,她猜这餐厅基础消费都要过万。
她忍不住想,曲安歌在哪里吃饭,又在和谁吃饭呢?明明是去试镜,又为什么会变成吃饭呢?而且,还是那么贵的餐厅……
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又浮现在脑海之中,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那天是她发现在草稿箱里有数不清的“你在干什么”的短信,但是一条都没有发出去,整个晚上她看着手机陷入在仿佛溺水一般的窒息感与失重感之中,眼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靛蓝浅蓝,再到鱼肚白,天亮了,她什么都没吃,却跑到厕所呕吐,胃和食道一起灼热,大脑因为睡眠不足和神经衰弱胀痛,她捂住脸哭不出来,心脏却发出尖利的哀鸣。
别人听不见,但是她听见了。
她觉得是自己的错,因为她是如此无法离开曲安歌,她们虽然是恋人,但恋人本来就有可能分手,但她却简直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就甩不开了,太恶心了,她自己都觉得恶心,曲安歌也一定觉得恶心吧,她无法控制地这样想着,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迎来解脱。
如果不死,离开是唯一的办法,那个晚上她已经破釜沉舟,可偏偏曲安歌又带给她一丝希望。
但这是希望么?还是迟早要沉没的一根腐朽的浮木?
她脸色太差,谭臻臻很快就发现了,于是小心翼翼道:“密密,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许密摇头,但是摸了下额头发现全是冷汗,于是勉强挤出一个笑说:“稍微有点胃痛。”
确实有些胃痛,或许是因为压力过大,只是这胃痛和心痛比起来就不太明显了,许密说:“你看着点火,我去房间休息一下。”
谭臻臻迟疑道:“是曲安歌么,她惹你生气了?”
许密面无表情抬眼看她,谭臻臻忙道:“我没偷看你的信息,是它弹出来的时候我在锁屏上瞟到了曲安歌的名字,别的什么都没看到!”
其实还看到了,好像是图片,不过她可不敢说。
她举手做发誓状,看起来很紧张,许密露出一点笑容安抚她,说:“跟她无关,只是她不会回来吃饭了,不知道菜会不会做的太多。”
谭臻臻恍然大悟:“你是因为这个生气了么,我妈也是,要是我爸突然跟她说不回来吃饭,她肯定会生气的。”
许密一愣,随即脸红,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