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密说:“你才不要太累了,别又累病了。”
曲安歌闻言笑起来,因为戴着口罩,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微微弯起,盛着像是星光般的碎芒。
两人絮絮说了些琐碎的话,最后许密转身独自登机,一直到坐上飞机仍然非常茫然,仍有种曲安歌还在身边的错觉,仿佛还在跟她说话,说:“看啊,外面的云好漂亮。”
许密就望向窗外,看见棉絮一般的白云绵延地铺在眼下。
她突然难过起来,眼眶都湿润了,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想起昨天两人还牵着手,便觉得手心也开始微微发热。
刚分别的时候总是最难熬的,大约是因为自己软弱,总是很难接受别离,有时候冷不丁又想起曲安歌,一天就过去了,很容易什么都没干成,但是过了两三天,那个劲过去了就会好一些,又可以开始专注地做自己的事了。
有时候许密会对这种频繁的分别重逢感到不受控制地恼怒,她回过神来,她又觉得自己这种总是希望一直黏在一起的想法太过于幼稚了。
任何人都有仅属于自己的责任,和仅属于自己要做的事吧。
她要学会地是调节这种情绪的变动,而不是期望于世界随她所想地不再改变。
曲安歌的手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可能为了看清细节,对方的脸靠得很近,许密忍不住垂下眼,曲安歌换了把刷子给许密上眼影,说:“来,闭上眼睛。”
听到这话许密松了口气,比起一直瞧着曲安歌的脸靠近又远离,还是直接闭上眼睛更简单一点。
她闭上眼睛,很快开始后悔,因为闭上眼睛,对方的存在感好像更强了,她难免总是想象曲安歌现在在做什么,刷子扫在脸上的时候,她知道曲安歌是在化妆,那刷子不在脸上的时候呢,是在取粉么?还是在看自己的脸?
化完眼线眉毛,或许是因为在观察对不对称,曲安歌许久没有动作,许密睁开眼睛,却看见曲安歌正在很近的位置,直直地盯着她看。
讲实话,这要是个恐怖片,这一幕有点吓人。
许密正要说话,曲安歌道:“我们等一下再化妆吧?”
许密:“……?”
曲安歌缓缓凑近,嘴唇摩挲她的鼻尖:“只是担心……等一下又得重化。”
……
结果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两人叫了酒店的送餐服务,简单吃了点,曲安歌长途跋涉,自然也很疲劳,于是埋头很快又睡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许密不再房间,曲安歌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感到茫然失落,拿出手机点开许密的微信。
她刚发完“你在哪”,突然想起来,许密今天是有活动的,应该是去参加活动了。
好时好食的工作群里,谭臻臻发了活动方的海报,曲安歌从海报里看到了地址,就在附近不远处,她又看了下许密的工作计划,发现对方会作为嘉宾上台,然后进行一场简单的见面会。
时间在下午一点半。
许密在这时候回了——【在活动现场呢。】
曲安歌这会儿反应过来——【怎么来的只有你一个人。】
许密回——【品牌方只提供了一人的食宿机票,我想一个人也可以吧。】
曲安歌气道——【怎么可能啊,至少带个助理吧,品牌方那么坑啊。】
许密看到消息,开始苦笑。
她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现在在场馆了,才发现一个人真的挺不方便的。
别的不说,她都不敢去上厕所,怕回头找她了找不到她或者她找不到回来的路。
曲安歌立刻说——【我过去帮你。】
她回了“不用”,但是曲安歌没回,许密便知道曲安歌没听自己的,她心里又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她觉得自己不该期待,而应该更尽力地阻止曲安歌一下,但是她期待不受控制,像是种子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