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仪从容不迫地叫了救护车。
她哭得肝肠寸断,寸步不离地跟到了急救室门口,语带悲戚,“救救他。”
主任怕她情绪过激,多番保证,“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随后,急救室的大门紧紧关闭起来。
走廊外,空无一人,吴佩仪毫无形象地蹲坐在地,她的头紧紧埋在双腿内,浑身一颤一颤。
远处走来几个小护士。
“薛先生和薛太太伉俪情深,这人要是救不回来,薛太太也太可怜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命运弄人啊。”
吴佩仪身体更颤了。
她险些笑出声来。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一定还要开瓶好酒庆祝一下。
不知等了多久,主任再度出现。他的脸上布满了遗憾之色,“薛先生的情况,非常特殊。明明大脑意识留存,但身体却不能动弹。等后续再想想办法。”
吴佩仪演绎了完美的妻子人设。
她先后通知了双方父母,然后彻夜不眠地留在医院中。
整夜虽兵荒马乱,但她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冷静。
薛凯浑浑噩噩,意识并不清醒。
他一会儿感觉自己在油锅里,五脏六腑灼烧的生疼,一会儿又感觉自己在雪地里,冷的直哆嗦。
当他彻底清醒后,见到了双方父母、公司高管、还有相熟的友人们。
“佩仪,你是个好的。阿凯就托付给你了。”
——这是父母哽咽的声音。
薛凯十分狂躁,他很想从病床上爬起来告诉大家,他落到这个地步,都拜吴佩仪所赐。
“薛总为公司殚精竭虑,短时间内正常运转没问题。不过,我还是希望吴总能尽快回到公司主持大局。公司没有掌舵人像什么话?”
——这是下属谄媚的声音。
薛凯几欲呕血。
“佩仪,你别太伤心了,薛总会心疼的。你先把自己照顾好,才能更好的照顾薛总。”
——这是友人安慰的声音。
下一秒,就听见吴佩仪假惺惺地哭泣,“哪怕他瘫痪在床一辈子,我也会陪他的。”
薛凯目眦欲裂。
贱人。
吴佩仪礼数周全地把探访者们送走,然后她回到薛凯的身边。
一如先前的居高临下。
“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滋味是不是很爽?”
“好好享受吧。”
“对了,至于你的私生子,我也会好好待他的。”
吴佩仪倒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做什么,她虽然怨阿卓和小三,但她明白,薛凯才是源头。
此刻提起阿卓,也不过就是想气一气薛凯。
薛凯面如土色,满眼悲凉。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口不能言,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怕的是,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比下地狱还折磨。
他闭上眼,眼角淌下热泪。
吴佩仪见他这副模样,胸中的快意稍稍淡去了些,她淡淡道,“鳄鱼的眼泪。”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痛快归痛快,但终究也不好过。
吴佩仪又去找了一趟顾禾。
与上一次来不同的是,院子里一尘不染,杂物堆放的整整齐齐,甚至门口还摆了两盆富贵竹。
她十分纳闷。
郭奶奶健步如飞地从屋内走出来,她的双手各提了一袋垃圾,“禾禾在里面,你直接找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