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宛若有质,如石如磐,沉重到随时会砸在脚上,她不得不折腰托住。
重新捡起。
桑絮不是让人看了照片后,随便撩一撩就能碰的人。
是她要花大力气去追,即便碰过,仍然留不住的云。
裴思渡喜欢挑战,享受挑战带来的快感与成就感,在喜欢桑絮这件事上亦是如此。
铃声打破她的思绪和车里的安静。
桑絮上车之后再没说过话,阖上眼睛睡觉。包里手机响起,她睁开眼睛,眼里完全没有醒后的慵懒。
甚至比刚才更澄明——刚才的她,像是被骨头诱惑的小狗,被鱼干绊住的小猫。
现下她恢复了些许冷静,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桑絮表情由平淡到蓦然发笑,“没有我就不行吗?”
停了几秒,又嗔:“肉麻。算我求你,别说了。”
裴思渡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忽觉车里闷,将窗户往下开了开。
听她好脾气地安慰电话里的人:“辛苦你了,我把事情办完就去店里,晚饭一起吃。好好好,我请。”
嗓音含着笑意,神情放松。
说完挂了电话。
裴思渡幽幽地问:“朋友吗?”
她永远嫉妒桑絮在旁人那里的轻快自然,也盼着桑絮能与她打一场电话,以极度悠闲的语气,笑着说请她吃饭。
但在她面前的桑絮,要么冥顽不灵地招人怨,要么紧张仓惶地像被欺负一样。
“嗯。”桑絮应了声。
接电话的左耳,方才被裴思渡吻过,耳廓上是温灼的湿意,耳垂被含进嘴里。轻轻地咬一下,还没感到疼,只是缩了下,就被安慰似地舔了舔。
裴思渡对自己温柔至极,远比自己对她耐心,她怎会感觉不到唇齿下的爱意。
对裴思渡明明很喜欢,很想同自己亲近,吃去了好些豆腐,却不许自己碰她。
不是说生理上有需求,怎么又不让人碰,难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比她更好吗。
因为分手还没消气?
这个理由乍听有道理,但没消气应该是谁也不碰谁才对,哪有这样的。
分明是故意报复让自己煎熬。
她还说她不是非自己不可。
桑絮当然知道,她从来都觉得裴思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不奢望长久占有。
但今天裴思渡亲口说了这话,这是什么意思。
就像她突然强调“我有很多钱”一样奇怪,谁不知道呢。
桑絮偏头对她说:“前面路边,把我放下就好,我自己打的去车站。”
再开下去地方太偏,裴思渡等下回公司还要绕一大圈。若她下午要忙,那就连歇的功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