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眠与虞瞳祖父的八十寿宴,两家交情颇深,裴思渡一家都到了。
她对这种场合不陌生,甚至游刃有余,一批批应付、打发着人。
虞瞳是西装革履的奢贵扮相,举止有度地凑到面前来,说的话却欠欠的,“听见了吗,有人想撮合咱俩,说什么郎才女貌。”
在旁人看来,裴思渡跟虞瞳确实天作之合,门当户对。都到了年纪,与其拖着,还不如两家结亲热闹热闹。
虞家知道自家孩子什么德行,万万不敢多提;裴家知道自家孩子的性取向和脾气,万万不敢接话。
于是这么多年,别人再怎么撺掇,两家都稳如泰山,按兵不动。
“郎才?”裴思渡“礼貌”地瞥他一眼,不做评价,看了眼时间,“没工夫跟他们废嘴皮子,想飞回家。”
虞眠端着香槟走来,“她今天回来?怎么不一起带来?”
“这种场合,她来了受折磨,我舍不得,改天咱们私下聚。”她也问了桑絮,桑絮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同居了?”虞瞳当着裴思渡的面,严谨地问他姐,“我这是彻底没戏了吗?”
裴思渡哂笑,懒得理他,走开了。
虞眠不带感情地翻了个白眼,嫌弃地说:“你脑残不脑残。我讲过很多遍,从你中学早恋那一天开始,你已经彻底没戏了。”
身为裴思渡的好友,深知裴思渡的情感洁癖已经不是轻度了。虞瞳这样的,估计她脑子里想到一次,估计都要喷次消毒液。
结束时,裴思渡跟爸妈打声招呼,打算先回去。
裴原按着以前给她安排:“喝酒了,回家住一晚吧。”
往常裴思渡都跟着他们,今天推辞,坦然道:“家里有人等。”
这话把裴原噎住,感慨女大不中留,裴母却高兴,在人前挽着丈夫,“让老陈送你回去,改天带她来家吃个饭。”
“好的。”裴思渡不急,人都回来了,一顿饭当然不远了。
开门进家的那刹那,灯光打在脸上,陌生的紧张感将她拥抱。有人留灯在等,不再是寂静与黑暗。
她的紧张并非来自未知或不安,她清楚等着她的是什么,也清楚心底的期待。
可真到了这时候,她做不到淡然处之。
路上给桑絮发消息,桑絮一直没回,猜到她在洗澡。果然,浴室里有水声。
家里已经收拾过,桑絮的东西很好地摆放在她规划好的位置,衣帽间里挂上了不属于她的衣服。
裴思渡像是在找不同,一处一处地看家里的变化。
床上的四件套崭新,上次桑絮回来时,她们俩逛街时买的,约定她来再铺上。
正在打量间,桑絮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她的装扮,眼里明晃晃的欣赏让裴思渡心里悄然得意。
旗袍衬得肤色瓷白,身材凹凸有致,一身风情又好似被头顶那根簪子束起,端庄到不可直视。
美色让人心情变好,桑絮笑得明朗:“厨房里给你留了吃的,要吃一点吗?”
裴思渡胃口不佳,“不吃了,我帮你吹头发吧。”
“不用。”桑絮猜她这身好看但未必舒服,“你也累了,快去卸妆,洗个澡休息吧。”
头发不滴水了,桑絮拖延着不想吹,到一旁沙发上坐下。
她的态度,不像久别重归,倒像是平淡到日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