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个老狗币。
在祝半雪看来,她的小丫头对着湖面惆怅,眼中闪过忧愁,一身的素色衣裳半分都没有年关将至的喜庆感,反而像是在给家人披麻戴孝,看得叫人心慌慌。
是了,音音现在已经没有了家人,在这人世间的牵挂只有她一人,若是本宫不能好好对待她,该多伤心。
“音音……”
祝半雪看她脸色煞白,担心心疾发作,故而小声道:“晚上咱们吃火锅吗?”
现切的羊肉,配合上小铜锅,咕嘟咕嘟好不热闹。
言素素精神来了,“好耶。”
祝半雪从后面抱住她,“音音,想家了吗?”
言素素一愣,沉默了半晌,“有些吧。”
她从小身体不好,大约是父母看不到什么希望,虽然有给她细心治疗,但是在她上初中的时候生了一个弟弟,弟弟很健康,也很聪明,只是从此之后,来医院看她的次数少了很多,就算来了也会不免提到弟弟……
言素素远远看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好像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言素素在医院中时不时会想,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弟弟大约不会记得她,父母会把所有的资源和注意力集中放在他身上,很快就能从伤痛中恢复。
言素素双手环抱住祝半雪,闻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习惯了。”
祝半雪心疼地一抽一抽,好像她才是那个有心疾的人,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祝半雪的母妃不受宠,从小和祝鸣渊一起生活,一年之中见不到父皇几次,母妃总是一脸愁容,不开心时会哭哭啼啼,若是在御花园中偶然见到一次皇上,铁定会整夜守在门前,祈盼被皇帝幸。
在一个既没有母爱又没有父爱的环境中长大,若不是蓝音景的出现,祝半雪大概率会孤苦一辈子。
因为苦过,所以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小铜锅在房间正中央咕嘟冒泡,羊肉片薄得可以透光,肥瘦相间,淡淡的羊膻味勾起隐藏在角落里的馋虫。
阿依吐露偷偷跑出来,她会一些拳脚功夫,躲在房梁上,以为没人能发现。
祝鸣渊的车架停在山庄门口,郑多宝弯腰扣门,笑呵呵道:“老爷来了。”
府中人一眼瞧见总管太监,差点吓得腿打哆嗦,能让总管太监叫“老爷”的岂不只有——
下人急急忙忙开门,其中一个拔腿就跑通知两位主子。
祝鸣渊还没走进几步,羊肉扑面而来的鲜香味为之一振,他背手站在湖边,叹气道:
“曾经妹妹只会与朕吃火锅,现如今……”
现如今只有皇帝主动来,才能吃到。
就很惨。
有些人得到了权利,失去了悲伤,有些人得到了权利,失去了小火锅。
祝半雪把帘子拉开,脸上没多欢迎,只维持了客气的笑容:“哥哥来了,外面冷,快请进。”
祝鸣渊:“……叨扰妹妹了。”
祝半雪:“嗯,别说客气话。”
祝鸣渊:???
你“嗯”啥呢?
祝半雪对哥哥的影响还停留在小时候爬树捉知了油炸的小子上,祝鸣渊对妹妹的印象停留在……
妈的,明明是妹妹,处处稳重得像他妈一样。
房间中的蓝音景面前一口小铜锅,她红着脸往里面涮羊肉吃,面前是春天酿制的桃花酒,很适合女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