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摩严面色大变。

以七杀殿和杀阡陌的实力，用不归砚奇袭各派，六界上下除了长留以外谁能抵抗？

玉浊峰而今还有无垢檀梵暂时看着，蓬莱离长留太近，普通弟子御剑过去也花不了一盏茶，姑且不论。太白山上除了掌门绯颜外，却是只有蜀山云隐、长留落十一等几个小辈啊！

白子画：“杀阡陌既然选择了先来长留，那么，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再让他带着不归砚从长留离开。”

他很清楚杀阡陌如今先找长留开刀，而非先去了太白、蓬莱两派的原因。

只要长留不倒，他还在，那么仙界的战旗就不会倒。

十方神器缺一都不可能解封妖神。所以即便蓬莱和太白等派都被七杀血屠了，杀阡陌多得到了幻思铃、浮沉珠两件神器，但也无关大局。

反而会促使一团散沙般的仙界在巨大压力下，迅速的团结一致。那时候，如果仙界各派真能令行禁止、万众一心，七杀殿乃至妖魔界，是决计比不过的。

杀阡陌不笨，不会做出那种自己一路打生打死，最后去成就他的伟名的蠢事。

而蛇无头不行，此刻只要长留、只要白子画先败了，流光琴和拴天链两件神器会被杀阡陌得到姑且不说，只道仙界群龙无首下必然大乱，接下来无论七杀殿想做什么，就都简单了。

——所以这一战，白子画只能胜，不能输。

………………

“杀啊——”

“守卫长留——”

蔚蓝天空上，白子画和杀阡陌相对而立，一者素衣胜雪，一者红衣似火。不同的风姿气度，仿佛的绝世风华。

“交出神器流光琴和拴天链，我饶你满门弟子性命。”杀阡陌笑道：“白子画，这个交易很公平，是么？”

蓝天白云下，无数海中妖族、异兽在单春秋的指挥下，向长留结界发起了冲击。它们身后，是跟随着杀阡陌、单春秋一起传送来长留的、以逸待劳、整装待战的三千七杀精锐。

而长留八千弟子，送去了太白门一批，送去了玉浊峰一批，之前还有去了天山、去了人妖魔边境戒备防守的……而今还在长留者，也不过只有三千。

长留立派千年，山门内外阵法结界层层叠叠、不计其数……但机关、阵法是需要人控制的，而再多结界，又怎能架得住那么多不要命的强大妖兽用血肉去消磨！

“杀阡陌，你那些麾下的性命，在你眼中，就那样死不足惜吗？”白子画垂眸看了一眼身下那短短片刻间，就已经被血染红了的蔚蓝海水，面覆寒霜，嗓音冰冷。

长留弟子无庸人，如今局势虽然看着不是很好，但在摩严和笙箫默及一众长老的带领下，据险而守，倒不至于一触即溃。那些海水里的鲜红血肉，几乎全部来自于单春秋召唤来的妖族、异兽，和一批不得不在前方给智商欠缺的异兽们引领方向的七杀弟子。

“那些人的死活，我不管。”杀阡陌道：“我只知道，只要抢到了全部神器，琉夏就能重新复活……这就够了。”

琉夏，杀阡陌同父异母，长的一点不像的亲妹妹。数年以前，曾经为夺长留至宝流光琴隐藏身份拜入长留，做了戒律阁一个长老的弟子。

后来因为错爱上了长留前任大弟子、摩严私生子竹染，而被竹染利用，成为了他搅动天下风云的棋子，以及替罪羊。

最后，因为竹染一句“我不爱你”而伤心欲绝，又因为竹染将其当做了人质，试图和杀阡陌交换神器，而杀阡陌犹豫了，误以为哥哥也不在乎自己，万念俱灰下选择了自尽。

她死后，杀阡陌曾经去鬼界找过她的魂魄。奈何琉夏自尽的时候太过绝望，死后魂魄也是支离破碎……

这种情况下，别说转鬼修或是用其他邪门方法再活一世了。就是重入轮回，琉夏都不能保持自身完整性，只会和别的破碎灵魂结合，化作新的生命。

故而此人一直被杀阡陌用冰棺护住了尸体和残魂，小心放在了七杀殿的密室里守着。就那么生生的成为了杀阡陌的一处心结，多年难解。

………………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天道铁律。更别提琉夏早已魂飞魄散。”白子画道：“你要复活琉夏，难不成竟是想要解封洪荒之力，使妖神现世，帮你救人吗？”

杀阡陌：“如果这样琉夏真能回来，那又有何不可呢？”

“杀阡陌，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放出妖神，即意味着六界倾覆，这个罪责你担待不起！”白子画拧眉道。

“只要琉夏可以回来，可以再叫我一声哥哥，哪怕是把全天下的罪过通通算在我杀阡陌的身上，那又如何？”杀阡陌不以为意道。

妖神出世，对于人仙两界而言自然是灭顶之灾。但对于妖魔界而言……

归墟之外是苍茫混沌。

妖神只要有点理智，不想成天到晚的过四处流浪的日子，八成就不会真的完全摧毁六界，到时候，妖魔界的人只要愿意臣服，活下来的机会还是不小。

到时候，或许他自己身为圣君会被除掉，但至少单春秋那种人还是可以活着的。甚至，他还可能会借此完成自己一统六界的梦想。

琉夏那么弱，妖神估计也不会特意去杀她。那么，这对杀阡陌而言，就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好……”白子画说，“既然如此，那看来，今天我是留你不得了。”

一道莹蓝光华闪过，他的手中，流光琴赫然在握。

这件神器是群攻至宝，此时用出，不仅可以对付杀阡陌，防止他不敌之下利用不归砚撤离，还能顺便一解底下长留仙山的危局。

对于白子画而言，实在是件再合适不过的宝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