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上过正经学校的大少爷对此表示十分好奇。
阿尔随手递给他一张,五条悟接过来,清了清嗓子,念道:“仙台市春和学园小学部,第十六届画画比赛第三名,夏油杰。杰,你怎么才第三?!”
夏油杰:“……”
夏油杰一把夺过那张奖状,喃喃道:“我都不记得这个东西了,原来我小时候也会画画吗……”
“是这个吧?”阿尔扬了扬手里的画,“跟那个奖状收在一起的。”
夏油杰接过来,展开一看,画上全是用蜡笔涂出来的咒灵,有黑色的、蓝色的、紫色的,都睁着密密麻麻的大眼睛挤在这幅画里,而画的左上角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这幅画的名字《黑暗》。
五条悟凑过来看了一眼,唏嘘道:“杰,没想到你是写实派的大画家。”
夏油杰:“……”
好一个大画家。
这种黑暗风的作品都能得奖,审核的老师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怕第三名的作品贴到墙上会吓坏小朋友吗?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阿尔,快把相册和通讯录给我。”
阿尔哦了一声,剥开塑料袋,把那两样东西交到他手上。
“这是通讯录,这是相册,不过杰酱,你还是找不到远山梨的哦,她是真的被彻底抹杀了。”
根据时之政府那边的资料,他们班毕业时总共有28个人,但通讯录里只记录了27个人,毕业合照也是同样。
夏油杰仔细看了看照片,上面的每一张脸他都能想起对应的名字,除了他以外的26个人,他每一个都有印象。
唯独没有“远山梨”。
远山梨既不在照片上,也不在同学们的回忆里。
他不由唏嘘道:“一个人,原来真的能被抹去所有痕迹……”
抹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没有。
如果不是时之政府那边有个专门的档案室,专门用来记录现世里的人口,每个月都会重新核对一遍,根本没有人发现有大活人被“抹除”了。
只有一部分体质特殊的人,才能察觉出过去被替换掉的痕迹——比如前任审神者莲实。
五条悟支着脑袋问:“所以呢,我们真的要帮忙吗?”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
“嗯……如果这个叫远山梨的人是真实存在过的,那就不能放着不管吧。”
他并不完全相信时之政府,但他相信阿尔。
阿尔确信他真的认识“远山梨”,那他姑且就相信这件事,并为找回“远山梨”而努力努力。
“只有极少部分的人才能察觉出过去被替换的痕迹,如果这部分人对已经消失的人有所印象,就更有利于找出出现问题的时间点。”
但夏油杰对此是毫无印象的。
星野纱香和莲实对此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只希望他能从中察觉出一丝违和感,哪怕只有一丝丝,也能帮助他们顺藤摸瓜找到被改变的时间点,万万没想到的是,夏油杰身边居然有一个替他记住了远山梨的阿尔。
星野纱香非常激动,当即邀请他们一起拯救被“抹去”的人,并在征得他们的同意后预约了时之政府大楼内的时空转换器。
“本丸的时空转换器只记录了大事件发生时的坐标,所以我们要使用的是时之政府大楼的那个,是需要上头特别批准的……诶?你们不知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到时候再给你们好好解释!”
星野纱香十分亢奋地走了。
莲实一愣,“星野小姐,等等我啊——”
“莲实小姐。”
“诶?”
阿尔好奇道:“你不是退休了吗?现在怎么还在帮时之政府工作?”
莲实尴尬道:“哈哈哈哈哈,这个啊。我之前不是被卷入了如月车站事件吗?因为失联了很久,出来后就发现我已经社会性死亡了,照片也流传得到处都是,大概率是找不到新工作的,就算找到了也会被好奇心很重的人们骚扰,所以干脆去时之政府的东京办公楼工作啦。”
她有点不太好意思道:“我退休后其实是不太想跟时之政府扯上关系的,因为总会想起我的……战友们。也不知道我走之后,他们在其他审神者那里过得怎么样。”
战友们?
阿尔默默记住了这个关键词。
“总之,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对啦,预约的话,大概需要三天以上的时间,我们到时候电话联系,没问题吧?”
以上就是那天发生的全部事情。
夏油杰翻完通讯录,思索道:“到时候我跟阿尔是一定要去的,悟,你呢?”
五条悟诧异道:“啊?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你居然打算撇下老子吗?”
“不,我当然知道你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但是我们三个全部走掉的话,盘星教怎么办?”
“嗯,杰酱说得有道理。”阿尔道:“找回远山梨的事情,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天,怕就怕会发生跟上次一样的事情。”
禅院家半夜袭击盘星宫。
在他们三个人中的任意一个人留守的情况下,无论来了多少人都不足为惧,但是一旦他们三个全都不在,盘星教的干部们就会变得十分危险。
先不论别人,让高层们心怀芥蒂的星浆体天内理子,恐怕就会首当其冲。
他们之前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因为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滋润了,直到真的被袭击了一次,才切实地意识到这里果然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咒术师协会一直没有动手铲除盘星教,只是因为顾及他们的实力。
——盘星教一旦没了实力强大的人坐镇,分分钟就会被烂橘子们灭掉。
夏油杰道:“果然,我们最缺的还是人手。”
文职人员,不够。
家政人员,不够。
武斗人员,也不够。
五条悟道:“那个叫神座出流的,应该还蛮强的,但老子不放心他。”
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没有信念,没有光,只有一片荒芜,他显然对周围的一切兴致缺缺,也从不主动融入盘星教的大家庭,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着安排给自己的工作而已。
连帮助罪木蜜柑摆脱绝望势力的洗脑,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掺杂一点私心。
“老子,其实挺理解他的。”五条悟笑着道:“周围的一切都无聊得要死,当然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如果这个时候周围的家伙们被人屠戮,以前的老子……可能还会觉得这件事比较有趣吧?”
夏油杰顿了顿,语气微沉:“悟。”
“老子的意思是,正因如此,才不能把同伴的安全交给他。”五条悟及时打了个补丁,才得意道:“杰,别想趁机输出你的正论,老子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夏油杰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要开口说两句,阿尔及时隔开他们,宣布道:“我,有一个绝妙的好人选!”
“……”两个饲主转向他,异口同声地问:“谁?”
“伏、黑、甚、尔!”
这一次,伏黑甚尔破天荒地接了电话,没有任何抱怨地回到了盘星宫,还捎带了给孩子们的夜宵,心情显而易见地十分不错。
他回来后,就把夜宵往桌子上一扔,迫不及待地问:“砍死了几个?”
迫不及待拆夜宵的阿尔:“……啊?”
“禅院家的,砍死了几个?不是夏油杰的咒灵砍的吗?我以为是你干的。”
这个人……一直主动把他归类到“咒灵”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的,阿尔可不信伏黑甚尔会看不出他的异常。
阿尔问:“你跟家里有仇?”
“有仇算不上,顶多只是互相看不顺眼而已。”
伏黑甚尔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带过这个话题,不过心情还是很愉快。
禅院家先是被五条悟掀了祖宅,后面又被夏油杰的咒灵砍进医院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散播开来,诅咒师论坛更是幸灾乐祸了好几天,都伸长脖子等着看御三家的笑话呢。
伏黑甚尔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就非常不错。
把阿惠托付给盘星教实在是太正确了,不然哪儿能看见这种好戏,当初的三十亿不赚也罢,禅院家的笑话可比三十亿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