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个数目,差不多能解决一些主要郡县的燃眉之急。
事情紧急,当天夜里,这数百人便从十方城出发,三两成对,朝着四面八方去了。
一时间,狮鹫的鸣叫声、飞天鸟的长啸声、灵兽的咆哮声在城门口足足闹腾了半个时辰。
“是仙人出城!”
“天呐,这么多人都出去了,外面的情况这下能稳住了!”
“我表妹远嫁楚河郡,方才见好几位仙人都是走的那个方向,总算能安心一些”
“走吧,仙人们劳碌奔波,咱们也不能闲着,今晚我和隔壁街的小伙子约好了一起守夜,还有谁也想来?”
谢朝雨不放心,也站在城门口,混在那些百姓中间。
但见他们还能笑呵呵开玩笑、自动自发地组织街坊邻居值守,谢朝雨阴郁了一整天的心情,总算缓解了不少。
百姓并没有被那些骇人听闻的惨案吓住,朝廷的压力就小了一大半。
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入夜,谢朝雨走在依旧热闹的街道上,对大雍这个国度,又喜爱了几分。
卖夜宵的老汉依旧在桥头摆摊,吆喝声还是如先前一样响亮,食物的香气照旧吸引人
桥那边走过来一小队人马,打眼一看,都是身强力壮的散修,其中有几位还是谢朝雨在南山见过的熟面孔。
当先那个一边走一边打镲的人,好像名为“白无常”。
散修们声势浩大,队伍里各色乐器丁零当啷乱响,嘴里还不住地朝着人群叫喊。
“娘子庙,娘子庙方向还有人吗?都麻利些,跟着大部队一趟走了啊!”
周遭行人看过来,目光仿佛谴责当街欺负孩童的恶霸。
叶无讳:“给。”一个糖人,值几枚铜板,他赔。
孩子打开他的手,抹眼泪,哭着跑开。
“谁要你的铜板呜,每天就一个朝雨仙子,已经买不到了呜呜呜”
失去了朝雨仙子,已经生无可恋。
心爱的人,是几个铜板就能赔的吗?呜呜呜。
叶无讳:“”,一时无言,心情略复杂。
路过拱桥,桥头卖花女子冲他一笑,递过来一捧银蓝色小花。
“仙人买一点吧,我家种的天蓝星朝雨仙子最是喜欢”
不等叶无讳拒绝,卖花女子已经帮他包好,塞进手里。
叶无讳向她打听:“这位朝雨仙子是谁?”城中似乎人人都认识她,莫不是哪位新晋大能?
卖花女子讶异,又恍然笑道:“仙人莫要不好意思,您带着花去,说不定遇到仙子,可不就能讨仙子喜欢了吗。”
又走了好一段路,陆续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叶无讳总算明白了。
时值三月,恰逢谢家举办燕台会,招收弟子与客卿教习,朝雨仙子便是谢家小姐,听闻这位小姐长相出众,为人风流,年轻修士便都想投其所好。
叶无讳听闻这点,内心怀疑。
是不是他闭关太久?
竟不知如今的年轻修士这般没志气,不想办法提升修为,一个个妄图不劳而获!
丢人。
怀着对修真界未来的担忧,叶无讳停在一处茶楼,楼里说书人也正在讲燕台会的事情。
“明日即是正式大比,诸位若是无事便可前往观看”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话风转向:“那便说回正题,诸位可知,朝雨仙子前日游湖”
叶无讳想听燕台会的消息,只是小半个时辰过去,楼里话题从朝雨仙子出游踏青时穿的裙子花样说到她新结识的蓝颜知己,再到她后院争宠,几位金丹修为的小妾大打出手
叶无讳:此女荤素不忌,行事荒唐,恐怖如斯。
本想上门商议凝神玉之事,但眼下看来,若是直接做了谢家客卿,日后怕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误会我也是那等抱女人大腿、利用男色上位的窝囊草包?
万万不可。
男子大丈夫、堂堂剑修,岂能占女人便宜!
叶无讳站身量颀长,气势凛冽,怀抱一把漆黑重剑,一张脸眉眼深刻、线条利落至极,这般风姿样貌世间难寻。他站在茶楼廊下,虽未堵在正门,但他周身自有一股距离感,来往行人看到,便会下意识绕开脚步,到底影响了茶楼生意。
眼瞅着大堂里空了好几桌,跑堂小二踌躇几番,不敢上前,只能在不远处擦汗着急,这叫个什么事!
叶无讳兀自沉思,竟像毫无所觉。
楼上,谢朝雨倚窗而坐,笑吟吟看楼下剑修许久,只觉此人木楞痴傻,着实有趣。
叶无讳正寻思,突然有一人,声如玉石筝鸣,清冽干净。
“楼下道友,可否赏脸,共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