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为什么会对这种事产生好奇,甚尔已经记不得了。
是因为那家伙对惠偶尔出现的那些毫无道理的小性子,也全都笑着选择包容?还是因为哪怕他亲自去见了律子…也还是一派淡然,丝毫不准备对这明显畸形的家庭关系多做过问?
不知道啊,也无所谓吧?
……嗤,说到底,大约还是自己野狗习性作祟。就是见不得别的家伙光风霁月,高高在上——一见到那个类型的人,甚尔就忍不住想上去把对方从高台上扯下来,狠狠摔碎呢。
大约就是因为这个吧。
甚尔敷衍着自己的内心,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然后就这么单方面的开始了,惹对方烦的道路。
这样说似乎有些奇怪。尤其是考虑到他的行为——甚尔并没做出野猫应激哈人那样的举动。那毫无必要。
在那个小小的‘家’中,他仿佛是终于学会和同性相处了似的,变得异常的好说话。
虽然还是会有一些奇怪的嘴贱时刻。比如:
津美纪你不适合这个颜色的裙子;挑食会变成干尸哦,惠;喂,你的自制菜谱翻车几率也太大了吧……这之类堪称奇妙的挑衅言辞。
怎么说呢,就像是被阉了的公猫似的,虽然也还是会用猫猫拳打人,却学会了不朝主人展露爪牙。
如果甚尔的挑衅就只停留在这个阶段,那几乎可以算是一种情趣吧?但事实上,他对这个‘家’的不适应…还是令他做出了许多堪称过分的试探。
——他有两周没回来了。
这在各种意义上都超记录了。就算是心情更差,急需发泄的从前,他最多也就只在外头待过十天左右。毕竟说到底还是害怕两个孩子饿死,一般他离家一周左右就会开始感到浑身发毛,坐立难安。
这次嘛……
他很平常的出门,然后也很平常似的两周不归。小鬼们似乎也打来了电话,但他没有接听。一周左右时甚尔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等他回头去看,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然后,两周过去。
甚尔也很平常的开门回家。
——他本预计起码会被惠无视个三天左右。运气好还会见到那男人的怒容。结果-
结果并没有。
小鬼依旧会气鼓鼓地看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闹别扭。津美纪就更不用说了,这女孩儿稍稍有点儿讨好型人格,几次对他满脸感动的说着什么:“您工作辛苦了”。
恶。
但更让甚尔憋闷的还是那家伙。
神胧月。
卷毛还是一张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淡然笑脸。仿佛对他的“逃离”毫无察觉,也就毫无反应。
明明那么严肃的指责过他,要他做个靠谱的成年人…结果到头来却并不准备用强,做点儿更厉害的事来要挟他么?
……毫无破绽啊。
如果对方当真发火,那被发火对象的下场一定相当可怖吧。甚尔能感觉到。也正是因为能感觉到,所以才无论如何,也想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儿…
啧,明明装模作样的冷个脸,也能叫他稍稍安心——好恶心啊这个想法,跟个患得患失不得垂青的游女似的——这样说来,好不好故作平常,就是这家伙生气的方式?
算了。不想了。
甚尔抬眼,毫无畏惧的看向了胧月。原本还注视着惠与津美纪的男人一下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头与他对视。
难得啊。你这么正大光明的观察我。
胧月对甚尔笑了笑。惹得禅院出身的男人心情微妙的扬起了眉。
“今天要吃砂锅牛肉呢。”
胧月并不准备挑衅他,于是也就没有回应。他低头弯腰,用孩子般的口吻,对着两个孩子说道。
“还好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有多备一些食材!”
上次?
甚尔恍惚了一下——这是在说第一次见面时的事?
自然而然的提起了差点儿被我切碎的过往啊…这个狡猾的家伙。
“甚尔君喜欢吃什么呢?有的话可以一起下进去。本来也是要边吃边加菜的,四个人的话,我还另外准备了寿喜锅的汤料哦。”
这反应就好像他天天都在似的。真是叫人…
“看我体型也能猜到吧?”
甚尔假笑着拉开椅子,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惠的身边。
“肉类和内脏哦。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两个大人不动声色的你来我往。胧月手中不停,将菜也一起下锅。
“嗤。”他笑出了声来。摇了摇头。“别这么说,又不是要做身材管理的大家闺秀,食材这种东西,难道也要分个高低贵贱吗?”
他捧着碗,依照年龄升序给伏黑家的三个孩子添汤。
“而且人类对蛋白质与脂肪的迷恋几乎是种本能吧?已经刻在dna里的东西,就别嫌弃了。”
两个孩子听懂了似的一起点头。实则注意力全在锅里。尽管如此还是双手合十,非常有仪式感的说了声:“我开动了!”,这才动筷。
甚尔被这…过去伏黑家从没有过的仪式给搞的愣了一下。惠和津美纪的变化令他大感疑惑。
他瞟了两个小鬼几眼,孩子们却默契的无视了他,津美纪更是生怕他把肉抢光似的赶紧给惠夹了不少,盖到了饭上。
甚尔:……
“…你不是女人真是可惜了啊。”天与暴君搞不明白,伏黑甚尔大受震撼。“真可怕。”
但具体是哪里可怕,他却不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