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壁挂着的不是其他,俨然是密密麻麻的、带着血迹、风干已久的尸体!

这些尸体花辞认得,是灭了陆疚满门的仇人……的满门。

……老人、中年人、青年人、少年人、小孩。

几个小孩子的脸花阿离很熟悉。

前不久,陆疚当着花阿离的面,淡淡地说稚童无辜,给他们下了记忆封印,吩咐人将他们带走,一一送养。

没想到,这些孩子还是在这里出现了,以尸体的形式。

花阿离感觉荒谬到不可思议。

……

花阿离继续往前,一路看到了陆疚的仇家、竞争者……甚至调戏过她两句的路人。

花阿离内心没有半分动容。

她觉得可笑极了。

她以为陆疚只是不爱她,未曾想到,她从来没有看清这个人。

花阿离走到山洞的尽头。

山洞的尽头是一间石室,花阿离推开石室的门。

血迹。

刑具。

折磨肉/体的、折磨神魂的。

和一具尸身。

曾与花阿离朝夕相处,对她悉心教导的人的尸身。

她的师父……

花阿离目眦尽裂。

这一刻,她终于窥见曾经心上人的全部真面目,但太晚了。

什么都来不及了。

花阿离不住地颤抖。她颤抖着收起师父的尸身,颤抖地关上石室门,颤抖着回到住处。

她颤抖着给陆疚传讯: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疚面前,她终于不抖了。

她给陆疚端来一碗灵草汤——和往常一样的灵草汤,补充灵力舒缓神魂,只是加了无色无味、针对修真者的剧毒。

花阿离看着陆疚嘴角流血、不可置信的神情;笑了起来,笑得眼角流出了血泪。

花阿离笑着引动了自爆神魂的功法。

再然后,自爆失败了。

花阿离的神魂传来剧痛,失去意识前,她看见陆疚沉沉的眼神。

醒来之后的花阿离忘掉了之前看到的一切,倒是手腕上有一道白痕,身体精血似有流失。

陆疚少见的、温柔地对她说,她有了他的孩子,等他登上掌教之位的第二日,他们举行道侣大典。

失去记忆的花阿离应该感到高兴的。

就算再迷茫,也应该有一点高兴的。

但花阿离高兴不起来,只内心隐隐觉得厌恶、恶心和恐惧。

——于是她在陆疚等临掌教之位那一天,找到机会离开了天剑门。

……

“姐!”花藻看着母亲眼下的两道血泪,慌乱道,“娘她怎么回事?”

他求助般扭头,看见灵力流动带起的清风带起姐姐的衣角。

此时此刻,花藻恍惚之间,觉得他的双生姐姐十分悲伤。

他听见花辞轻声说:“大约是想起一个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