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启深蓦地放开苏韵,直起身子,眼里划过一丝窘迫,拉开两人的距离,轻靠在沙发上,伸手揉了揉眉心。
苏韵脸发热,一屁股挪到沙发尾,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缓解尴尬。
钥匙钻动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扭过来又扭过去,贺启深站起来,声音低哑的道了句,“我去开门。”
刘美珠一看到贺启深,那眼睛笑成弯月亮,喜欢都在脸上,“什么时候过来的?要知道你过来,我跟你叔叔就不下去了。”
“中午就留在这吃饭,我让张姐多弄几个菜。”
张姐是贺启深提前聘请的做饭阿姨,本来在另一个房子里,结果刘美珠不去了,只好让人过这边来。
贺启深嘴角噙着笑,应了个‘好’字。
刘美珠去厨房吩咐了一通出来,在苏韵边上坐下,话语里带着一丝轻斥,“看什么手机,启深来了,陪他说说话。”
苏韵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手机,反问了一句,“说什么?”
“别看了。”刘美珠说着去拿她的手机。
“妈,我忙得很,看剧本呢。”苏韵护着手机,无奈的说,“下周要去试戏,没几天了,时间紧得很。”
刘美珠这才想起,刚下去遛弯的时候苏韵就说过了,不知怎么回事,一点印象都没有,还以为在玩手机。
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嘶——’
屋子里的人顿时紧张的围过去。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脑袋疼了?”
“阿姨,不着急,先放松,哪里不舒服慢慢说。”
“美珠,你怎么回事?不知道你刚做完手术吗,怎么去打脑袋。”刚才那一幕苏志军看得清清楚楚,眉头皱成川字,满脸担忧,一刻不敢松懈,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责怪。
刘美珠哭笑不得,“没事没事,不疼,你们别这么大惊小怪。”
苏韵挽着刘美珠的手臂,看了几眼,语重心长的说,“妈,脑袋的问题一点都不小,更可况你刚做完手术,有哪里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检查,不能拖,一点都不能拖,事情就是这么拖大的。”
苏志军把话接过去,“苏韵说得对,前段时间你身子发软,时不时吐,犯恶心我就劝你去医院检查,你非说是感冒,几天就好了,一拖再拖,结果是什么?要是一发现就去说不定手术都不用做。”
“行了,一句话反反复复的说,耳朵都起茧子了。”刘美珠不耐烦的回。
苏志军蠕了蠕唇,脸色有几分不自然,边上还有外人,且不是一般的外人,他一个男人面子都不要了。
“错了就是错了,还说不得?”
“我哪里错了?是跟你生娃养娃错了?还是跟你吃苦打拼错了?再或是跟你一起忍气吞声你那不讲理的一家人错了?”刘美珠字字珠玑,一点情面都不留。
苏志军气得脸涨红,一句话说不出来。
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
苏韵懵逼,看了眼贺启深,正在低声安抚刘美珠的情绪。她呼了口气,起身将苏志军拉到屋子里,“爸,你少说两句,你又不是不知道妈的情况,她刚动完手术,情绪一定要稳定,要多休息。”
“是你妈太强势了,处处不饶人。”苏志军气得转过身去,双手背在后面。
苏韵按了按太阳穴,“妈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言下之意一直这样,以前都受得了,一声不吭的,怎么今天非要去接一嘴。
“爸,你多让着妈,她刚做完手术呢。”
“我让了一辈子,我怎么没让着她了。”苏志军又说,“以前也没见得这么不讲理,没外人在她怎么我都认了,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情况。”
苏韵没太懂。
“你那男朋友在,三言两语把你妈哄得找不到东南西北,恨不得立马把你嫁出去。也不想想那贺启深到底靠谱不靠谱,指不定是装出来的,这才几天,有些男人可以装一年两年,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我是一家之主,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这么窝囊,你男朋友会怎么想?”苏志军滔滔不绝的说,“你又没个哥哥弟弟,以后被他欺负了怎么办?”
“你老爸我都立不起来,你靠谁?”
说来说去是这个意思,苏韵忍俊不禁,拉着苏志军的手臂摇了两下,笑着说,“爸,你放心吧,我很凶的,他不敢欺负我。”
苏志军没说话。
须臾间,苏韵脸上带着笑,一种岁月静好的恍惚感,说,“我们谈了不止两年,他对我一直很好,尊重我,包容我,不是这几天才这样。”
“爸,你放心。”
有种自家大白菜被猪拱了的心塞感。
苏志军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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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两聊了一阵出去默契的劝刘美珠去复查下,哪怕脑袋只有一丝痛感和眩晕感也不能掉以轻心,当初决定留在北城,而不是回禾城也是为了方便,有个什么离医院近。
刘美珠耐不住几人的劝去了。
得到的结果是恢复情况很好,医生还说,除了不能太劳累,用脑过度外,不需要那么紧张,正常生活即可。
上了车。
刘美珠念叨,“我说了没事你们不信,非要过来跑一趟,看吧,是不是没事?”
没事就好,苏韵比谁都高兴,亲昵的挽着刘美珠的胳膊蹭了蹭,柔声说,“妈,检查一下大家都放心。”
刘美珠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感叹道,“这大城市待着不舒服,一天无所事事,出去也没个认识的人。”
苏韵:“妈,你是不习惯,待久了认识几个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