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噎住的玩家很快回过了神。
有风吹上湖岸,带动了岸边人的发梢衣角,才去过一趟黑湖水底的执行官浑身不带一丁点水汽,从制服到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干燥。
但他身上又缠绕着一丝水生植物才会有的味道,很特殊,闻上去幽深而冰冷。
有那么两秒的时间,这让路庭想起了自己曾诚挚牵起湖怪触手,请对方“给我变”的事。
他觉得这不能完全怪他脑洞太大,想得太多。
眼前人的确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
“请问执行官先生。”路庭直起身,“如果我说没准备好,你莫非是能给我免罚?”
岑归目光随玩家动作而动,他不带感情地粉碎了对方幻想:“不能。”
“唉。”路庭半真半假叹了口气,“我想也是。”
重新站直的玩家终于找回了他与执行官间本应有的身高差,他们距离也不远,仅隔着两步。
这时换成路庭微微俯视岑归。
但就在岑归以为,这人又要用他神奇的脑回路作出什么发言——比如针对系统判定挑三拣四,顺便对执行人队伍也又阴阳怪气一番时,只见路庭眨了两下眼。
路庭:“……”
岑归:“……”
路庭:“……”
岑归:“……”
“……不好意思?”玩家略微向前倾了一下身,他眼神变得疑惑,颇为不解地看着执行官说,“系统觉得今天这一出也算我的责任,我要接受二次处罚——然后呢?就没有下文了?”
路庭不解得十分真情实感,岑归不露声色地想:
哦,原来这人今天没有意见。
怪咖玩家今天转性一般配合工作,令执行官始料未及,和他互相等待彼此下文,结果两相对望,迷之沉默了至少有两三分钟。
就在这时,一道紧张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在旁边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的舒藏。
小同学攥着自己攒了半天的勇气,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插一句话,我觉得不愿意上岸这件事不能全让路哥负责啊,湖怪自己不愿意,你们就不能做做劝导工作什么的,同时也追究一下湖怪责任……”
他声音渐渐越来越低。
攒够了勇气,却还没攒出一份合情合理的求情稿,舒藏想到哪说到哪,说着说着自己也没了底气。
岑归的目光转到他身上。
舒藏被这一眼看得直接噤声,彻底没了音。
舒藏这种面对高级执行官时的态度,对岑归来说才是更习以为常的。
普通玩家通常对系统执行人既畏惧又抵触,在权限更高的高级执行官跟前,畏惧的那部分会远高于抵触部分,让他们小心谨慎过了头,巴不得执行官永远别注意自己。
岑归自认没有有事没事拿身份胁迫人的癖好,也没兴趣看人在他面前表演胆战心惊。
不过,因为路庭太出挑了,这几天他连续接触奇葩,一下竟衬托得舒藏这种常规反应稀有起来,岑归不由多看了对方几眼。
……把人从没了音差点看成没了气。
“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