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觉得他到处都透着股怪,”梅里挠了挠头说,“我不是说他这个人……他的确很有礼貌,行止得体,可……”
“我知道了,”皮平插嘴了,“他一直不肯摘下头盔,这就够怪了不是吗?谁会进了屋还把自己包得像个铁桶呢?过去半个小时了,咱们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山姆一边啃熏肉一边嘀咕:“声音倒是挺好听。”
“也许他真的得了什么怪病?”梅里又猜测,“……会不会影响到他的观瞻?我的天,他不会是个麻风病人吧??”
“别开玩笑了梅里,”弗罗多摇摇头说,“如果他果真病到全身溃烂的地步,哪儿能那样健步如飞?不可能的。我猜测,可能是遭遇了什么不幸吧……导致……毁容……什么的,唉,如果是这样是挺叫人惋惜的,要是能帮上点什么忙就好了。”
“听我家老爷子说他过去有机会见到得了天花侥幸痊愈的大种人,那脸呐,坑坑洼洼,全是痘坑和烂皮,像捏扁的烂桃子,那个可怜家伙没良心的老爹还做起了生意,让人家付钱围观他!唉!不过我看无名先生很有钱的样子,你瞧他的袍子多漂亮,盔甲锃光瓦亮,一身行头一看就贵得厉害!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蛮惨的,要我整天把脑袋闷在那种头盔里我可能会疯掉的!”
“嘘——”皮平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说,“你们太大声了。”
“……”
门外安静下来了,无名头盔里的叹息他自己都听不见。
他们没有恶意,他一边站起来一边告诉自己,之前的待客之道跟现在餐桌上的热烈讨论大抵并不矛盾,他的的确确是太古怪了,在夏尔这种闭塞的乡下地方,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引起话题的。
算了,先不纠结这个。
无名用剑鞘把门闩上,然后点着了蜡烛,就着烛火展开纸卷。
刚才他没来得及仔细看,现在他需要仔细研究研究这个地图,有必要的话最好能印刻在脑海中。
现在他有机会安静认真地思考那位神秘老术士话中到底藏着什么意思,顺便为自己规划下路线。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我是谁我在哪了,而是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去夏尔外寻找更多的篝火。这与他息息相关的神奇篝火应该是解决他许多问题疑惑的关键。
寻找篝火的旅程中,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记忆能逐步恢复呢?
说起来也颇令人头疼,他唯一能想到的寻找线索的方式,就是多走走多看看,指不定就能看到什么能触动自己心弦,回忆起一些往事的东西呢?
再头疼也得迈出第一步,这种微妙的问题神是不会替他解决的。
于是他找来了一根羽毛笔,沾了墨水,然后在地图上标出了“夏尔-霍比屯”,然后非常容易地就找到了南方的刚铎王国,并且做上了标注。
没多时他又找到了东边洛瓦尼昂上的幽暗密林,密林东北方就是孤山。夏尔往西是大海,往东倒是有一片广阔大地可探索,别的不说,出霍比屯和白兰地桥东面就有一大片老林子,东南方向连接荒坟野地,都是人迹罕至处。
看来……只能往东试试运气了。
无名再次拿起笔,从夏尔往南标出一条长长的箭头指向刚铎,然后绕过迷雾山脉穿过洛汗往北,越过黑森林到达孤山。
可以把孤山暂且定为一个阶段的终点。
然后他将地图谨慎地折叠起来放进腰间带扣的皮包里,坐在地上环视了一圈室内。
他只是不想再拂了霍比特人的好意,否则完全可以离开这看似温馨和暖的居室,回到北边的山岗上睡在篝火旁。
他发现自己对篝火有奇特的眷恋之情。仿佛那就是他的……家,一般。
刚才他一屁股坐在小床上时床铺发出了可怕的呻/吟,他当然知道超重的不是他本身的体重,既然决定住下来,那就只能……
扣扣扣,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正要取下头盔的无名吓了一跳,赶紧提高声调问话:“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