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呢?对我来说,也是未知啊。”
“之后?如果我失败,那只能迎接注定的毁灭,如果我成功找到了一切的真相……车到山前必有路,重要的是找到这座山不是吗?”
大叔神色严峻地沉默片刻,然后大掌一拍大声说:
“既然如此,那我也将我掌握的十分有限的情报,都告知与你吧!”
“好,”无名在大叔面前盘腿坐下来,“你说,我听着。”
“虽说本来中土就从未摆脱过黑暗势力的侵扰,但这一次有点不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能将其简单归类于以往的黑暗势力,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大叔说到这里头一次露出严峻的神色说,“它从地下深处来,深得我无法想象,怕是矮人也不能估量,可我能听到它轰隆作响,声如闷雷滚滚不绝,还有一股气息——一股陌生的冰冷气息从最深之处升腾而起,我没法形容,可我确定我一点也不喜欢它,真的。”
无名沉默了。
雷声,地底,黑暗……他觉得很熟,但这种熟悉很微妙,他皱着眉想了很久很久,勉强可以确定那不是他的亲身经历之一,那就有可能是听来或看来的故事,是什么呢……
有个名字呼之欲出,他就是想不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想法?”大叔在篝火那边问。
无名沉默着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说:“不,还是没能想起有用的东西。”
“希望你能尽快想起,”大叔表情严肃道,“说实在,我感到非常不安。”
“我也是。”无名说着站了起来,“所以我该上路了。”
“你好像不知疲倦?”汤姆笑问,“这算好事吧。”
“不知道。”无名摇摇头露出苦笑,“那——就此别过吧。”
大叔挑挑眉接了话:“是啊,我想着也该到了告别的时候了,很高兴认识你,年轻人,希望
你旅途顺利——当然,没有树会把你拖进树洞绞死,我保证,你只管往前走。”
“谢谢。哎对了,”无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扭头问,“敢问尊姓大名?”
“唔,汤姆,我叫汤姆·庞巴迪尔,不过这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吧。”
“……”
彼时无名已经走到汤姆背后,他还是向他郑重地颔首致意,这个突然出现又得很快分别的陌生大叔给他留下的印象还不坏,对他而言每一个擦肩而过的问候都值得留在记忆中。
没错,只管往前走就行了,这条路又直又平坦,铺满落叶和苔藓,再也没见横生的枝条,也没再听见诡异的沙沙呼声,现在无名的脚步既迅捷又轻快。
晨光熹微之时他终于走出了这片老林子,汤姆·邦巴迪尔果真对他这个突兀的外乡人果真十分讲信用,他一路走来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也没察觉任何异象,可以说是十分安逸了。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个旅人,走在长长的旅途上而已。
他走上白兰地大桥直通的那条大路,往南边看去,很长一段时间他仍然能看见那片郁郁葱葱同时也阴郁可怖的老林子,它比他想的要大得多。老林子东边边境连接着一片异常荒芜的丘陵,俩面起伏的山丘上阵列一圈圈光秃秃的墓碑,好似坡上长了参差不齐的牙,看着就瘆得慌。
幸好没有迷路到那里去,无名心里这么想着,抬头看看天色,又要接近日暮时分了。
这条大路上经过的人比他想的要多,这也不奇怪,无名一点也不想被人盯着看,不管那视线里有几分善意几分恶意,所以白日里他都是远远跟着大道,隐没在阴影之中。总之能离人多远就多远,但同时也要保证大路一直在自己的视野中,这颇有点考验他那只剩下长条的视野可观察的目力。
他脚下步履生风走的飞快,在秋雨瓢泼,雷声阵阵之时终于见到了布理的大门。
至少他认为那应该是布理,毕竟大门上又没写着,如果不是,大不了打听打听修整修整继续上路去找就是了。
雨点噼噼啪啪砸在头盔上,无名砸起门来砰砰响,十分急躁。
“来了来了!”门后有个中年人沙哑的声音响起,然后吱哑一声,无名循声望去,是他左边门上有个方形窗口被打开了,那高度他还得弯下腰叉开腿垂下头才刚好够看。
然后门里的人惊叫了一声。
“我要投宿。”无名板着脸压着嗓子说。
“真……真的吗?”那中年人浑浊的灰眼珠子转了两圈问,“那之后呢?你打算上哪儿去?”
“……关你什么事?”无名瞬间就上来了火气。
“呃……咳咳,最近时局有些紧张,太多怪人在外边游荡……呃,无意冒犯,总之我作为看门人必须小心谨慎。”
无名瞅了瞅他那张憔悴干瘪,粘着花白头发的脸,又催了句:“快开门!雨越下越大了!”
“那回答我,你来布理干什么?”
看来他找对地方了。
无名一拳捶在木门上吼了一声:“快开门!”
那守门人惊得往后退了半步,毕竟整个门都震了一下。
“这位……呃……老爷?您这样我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