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猜测中,搜寻幕后黑手无果的傀儡进入夹缝空间。
它用冷漠的声音说∶为了爱,为了奉献,国主,福乐国的子民与你同在。
话音落下,信仰之力更加旺盛。
杜圣兰想起了老婆婆,事实上小世界的原住民并不多,还落了不少在夺城战中,照理群众基础不可能这么浑厚。
莫非奉天女帝最近又在开疆拓土?
无暇去环琢磨小世界里发生了什么,伤势得到缓解的情况下,杜圣兰迅速进入状态。他用全部修为去推动夺舍法,掠夺的瞬间,元神轰然溃散,每一个分解的粒子死死扒住化龙劫融入。
熟悉的被劈裂的感觉。
几平麻木的浮沉中,杜圣兰隐约看到银龙在用爪子扯去雷劫的边边角角。
顾崖木处在渡劫状态中,但他要准确地拖延时间,在杜圣兰成功前,进一步帮其控制雷劫强度。
-个呼吸如今对双方都很漫长,虚空中的漩涡逐渐变得平静,化龙劫模糊了一瞬,内部突然闪烁出强烈的光芒,好像有什么东西终于从桎梏中挣脱。
顾崖木。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在雷光下也即将快要到达极限的银龙,目光罕见地温柔,它想要回应,但实在是太过疲惫,扒拉着雷劫的爪子脱力地下滑。
就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第二道化龙劫已经快要消散,元神小人在回归天上前,突然轻轻在断角处吻了一下。
很轻,仿佛是个错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施加了淬体法,让人意乱情迷。而后小天雷轻轻对着伤口吹了口气,用带着轻哄的语气说∶不疼。
银龙半阖的双目重新睁开。
…它还能活!
第三道化龙劫是最重要的一道,杜圣兰正在努力控分。期间余光瞥了眼旁边,天罚尚未彻底消失,不由暗叹一声可惜。
劫光下都很难抽身,否则完全可以让顾崖木去上界渡劫,叫上傀儡一起控分。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他便被迫和一堆游走的闪电直冲而下。
最后一道雷劫是最关键的,也是最难的,
杜圣兰好像要说什么,声音却被雷劫模糊,银龙反而安慰他道∶没有退路,放心,我一定成功。
五蕴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金色的河流不知不觉间流淌到银龙下方。
牧童手一挥,聚魂阵飞到了顾崖木那边。
纸人也摇摆着停在他身前不远处。
先前落选的三个选项,现在成了顾崖木的备选。
尽管杜圣兰全力削弱,但最后一道化龙劫的威势依旧恐怖,冥冥中力量的牵引下,它化为了一把刀,刀芒泛着红光,冲着银龙无情斩去。
雷劫触及到肉身,刀尖一点点下沉。
这把恐怖的大刀原本是要向着丹田处砍去,杜圣兰硬生生扭转到尾部,顺着刀尖扩散的电流强势灼伤了皮肉。
任谁都能看出顾崖木渡过这道雷劫的概率不高。
通常陨落的修士中,一半是死在厮杀中,另一半就是天劫。联系到自身,倒没有多少幸灾乐祸者,有人感慨∶道途坎坷,天雷无情。
还没等他再感叹一句,雷劫裹挟着杜圣兰的声音,这一次格外清楚地传出-
等你化龙,我们就结为道侣。
这一刻,银龙又可以了!
它猛地一甩尾,瞬间爆发出的能量都快要赶得上化龙劫的凶残。鳞片炸起,不复从前明亮,但依旧锋利,雷劫所化的长刀遭到横扫,断裂一分为二。
去。从胸口扯出三百斤的心魔,丢到了天上。
独立心魔便是有这种好处,虽有时刻被吞噬的风险,但用得好了,能成为一大战将。
心魔一路高歌,也许是骂脏话,只不过在电光火石间听着像是吟唱。黑色的拳头带着无穷的怒火,仿佛那雷不是雷,而是某个人脸,一锤头挥了上去。
先前那说天雷无情的修士,脸色铁青,憋出一个日字。
好!阴柔男子抚掌∶现在有希望了。
九奴眯着眼∶我干儿子在哪里?有没有被打到?
杜圣兰早就恢复了一开始的摸鱼状态,还在最边缘的地方挂着,准备等化龙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自然散开。
被斩断后的化龙劫,不过是一把没有开刃的刀。刚刚心魔对天打了一拳后,劫光反弹,不幸从三百斤缩回了拳头大小,银龙一鼓作气,踏着虚空,用早已血肉模糊的龙爪冲豁口处又是一划。
化龙劫层层崩裂,直到最后全部粉碎,伴随一声清亮的龙吟,龙珠的裂缝一点点愈合,龙首恐怖的血洞里,断角也正在重生。
夹缝空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另一边天道碎片几乎要望眼欲穿。
再等等。
它不断重复没人能逃脱天罚之力,不同于一开始和杜青光强调,现在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地洗脑
-秒钟像是一个纪元。
漫长的等待中,它飞了起来。
是要飞升了吗?碎片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
杜青光忽然觉得这碎片比那只狗还蠢。
夹缝空间的天罚已经耗尽,道源却迟迟没有回归,巨大的天地之力牵引,将他们拉往虚无之处。天道碎片惊恐地拼命挣扎∶不,不!
它不甘心,它不要去补天。
碎片拼命感应着道源,然而一丝都没有等到。
惊恐让它失去了戒备,直到剧痛传来,天道碎片突然发现更近的危险就在身边,它的力量在不断被杜青光吞噬。
干你祖宗!没有道源,又失去了天道之力,大家都要去补天。碎片不再隐瞒失败的代价,破口大骂∶再有力量有个屁用!
杜青光不知道杜圣兰是怎么扛过天道之力,但他已经和碎片融合,仅靠一人之力根本无法脱困。当下唯有保住识海,纵使补天来日也未必没有脱身的可能,天道如果是铜墙铁壁,就不会出现碎片残缺。
远处一道流光正在靠近,小天雷坐在银龙的脑袋上,靠着龙角似笑非笑望着他们。
还真是躲在这里。
顾崖木渡劫成功后,傀儡说感觉到了天道碎片的气息,但一直找不到,杜圣兰立刻想到了梵门。梵门衰落,流落在外的弟子生怕和师门扯上关系,以至于这里格外冷清,适合藏身。
不过在杜青光和天道碎片被迫起飞后,藏得再好也无用。
银龙控制着速度,和他们一起上升。
村圣兰就像送死刑犯进刑场,在做最后的家属陪同,画面感人但家属却是微笑的∶父亲。记得你教过我,走对捷径比走捷径更难。”
上次他这样称呼时,还是第一次取得突破来找杜青光。
那时的幼童负剑吃力前行,目光看着的是大厅里高高在上的家主,后来他依旧在负剑吃力前行,只不过不需要再看着谁。
没有理会他话中带刺,杜青光右手抬起,抓住天道碎片的灵识,不顾它的惨叫声,汲取着其中能邮。
大道无情,道途上走的皆是殉道者。
他的瞳孔好像跟着虚空一样扭曲∶区别不过是殉众生,还是殉自己。
亲眼看着他在吸收天道碎片,杜圣兰冷笑一声∶都要去补天了,何必苦苦挣扎?有没有自我意识,最后都会成为天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