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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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欢这才注意到,曲楚刻意将纱布两端留出了非常大的距离。
她长睫毛轻颤,犹豫片刻后,伸出手捻住纱布的边缘,屏了口呼吸,怕弄疼他,小心翼翼的将纱布环成圈,慢吞吞地另端往内穿。
曲楚垂眼看着少女的动作,喉咙里溢出声低笑,戏谑道,“哥哥又不是玻璃做的,没那么容易坏的。”
“......”应无欢不答话,反复调整纱布的长度,直到打出漂亮蓬松的蝴蝶结来,才松手掀眼皮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解。
“手艺真不错。”曲楚毫不吝啬的夸赞,摸出根烟咬着没点,弯腰把外套从应无欢腿上取走,极随意的搭到自己肩膀上。
膝上的遮挡消失了,风灌进来,寒意又起。
她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曲楚,青年姿态松散恣意,身后的一切被雨幕模糊,都沦为陪衬布景。
打火机橙红的火苗映进眼底,曲楚半掌拢着火点烟,纱布蝴蝶结轻晃。
他仰头,锋利的喉结微动,烟圈被风吹散,懒洋洋的答,“你问我何必呢?可人做事真的需要理由吗?我乐意不就行了吗?”
应无欢不置可否,行,那就千金难买你乐意,就是能有结果才见鬼了。
“现在已经得到你要的回答了。”曲楚指着大厅,温声说,“还不回去吗?外面风很大,夏天感冒很难受的。”
或许是六年来首次见到父母同时天出现的原因,应无欢感觉今天的自己尤为奇怪,她踮脚,双手抱膝,下颌抵在膝上,仰头盯着曲楚看。
曲楚安静的吞吐着烟圈,也不叨扰。
应无欢酝酿出许多想说想问的话,可话到唇边,脱口而出的却是,“我旷了节物理竞赛课,特地在这儿等你。”
“这样啊。”曲楚勾唇乐了,指尖轻点,弹掉烟灰,调侃道,“那没关系,物理而已,回头哥哥来教你就好,我们直接连老师都省了。”
应无欢神色寡淡地看他,心里想着,你一个学医的,教我什么物理啊?我已经学到大物第三年了,以后要吃这竞赛饭的。
多数时候她都懒得讲话,甚至没什么表情,表达能力较差,不熟的人全靠揣测。
奇怪的是曲楚这人就好像天生自带雷达检测感知似得,能读懂她的心里话。
他伤到的是左手,目前裹成了半个粽子,指间猩红被送入雨中,瞬息湮灭。
应无欢素净明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一一点儿动作是头微歪了下,但很快就正了回来。
曲楚慢条斯理地摸出纸巾,包裹好烟蒂,又抽新的裹第二层,才递给应无欢,笑着问,“等下帮哥哥扔掉吗?”
应无欢默不作声的将纸团握到手里,又重回到抱膝的姿势。
她异常偏好自己抱紧自己的动作,不管睡着时如何将四仰八叉的摊成正面朝上的舒展状态,醒来的永远瑟缩成团,裹在被子里面。
书上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尽管应无欢并不明白安全感脱离了字面描述外,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已失去和从未得到,应无欢认为后者或许更好一些,她是保姆阿姨带大的,印象里父亲和母亲甚至从没有接过她放学。
应无欢五岁之前希冀的最多的事情是:爸爸和妈妈今天不要吵得像昨天那么大声,因为会影响到家教的讲课进度,拖慢了进度要加课,很不喜欢听不懂别人说话的感觉。
年幼时总跟随母亲辗转,英语学得八九不离十,结果又去法国读的幼稚园,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讲着她听不懂的法语,她站在嬉闹欢笑的人群外,看着同学们被家长抱起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