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后,李璨要被杜家子弟拉走,观景台上又恢复了热闹。
杜二正在慢条斯理品茶,待到人都走了,她才听身边的五妹道:“小师妹的兄长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咱们丹鹿书院无人得知?若他品行不佳,那山长又为何要收他为徒?简直可笑。”
杜三也道:“是啊,不过裴师兄到底是个斯文人,若是我,一定一拳打他脸上,让他胡说八道。”
杜五忍不住嗤笑出声:“你个莽夫,就会打架。”
杜家姐妹自是知道裴少卿的为人,只是其他同裴家不相熟的人家,难免有些嘀咕。
就听边上两个年轻郎君道:“其实李校尉说得也没错,裴郎君也近弱冠,却未有入仕之意,倒是埋没了裴家风骨。”
他们话还没说完,杜二姑娘却忽然起身,冷漠地看向了他们。
那两个公子都被惊扰,不约而同闭了嘴,只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杜二从不轻易开口。
此时她却道:“裴家为守国门,已搭进去十数条人命,如此,你们是不是想让裴家满门捐躯,才肯罢休?”
“若你们有如此抱负,为何不自己投军入伍,以自己血肉报效大宋?”
在场众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那两个公子很是羞愧,连忙道歉。
杜二却道:“你们不用同我道歉,毕竟被人编排诋毁的不是我,失去大半亲人的不是我,有苦难言的更不是我。”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杜二姑娘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即便她只是个清清秀秀的年轻姑娘,身上却自有一股气势。
刚同杜九分开,回来取遗落扇子的裴少卿,刚好听到了杜二姑娘这句话。
他仰着头,看着台上威风凛凛的杜二姑娘,不由勾唇轻笑。
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杜二姑娘回过头来,那双淡漠眉眼便对上了裴少卿似笑非笑的凤眸。
她微微一顿,似是因背后说人而显得有些羞赧,正待开口,便见台下青年轻一拱手,冲她行了一个躬身礼。
待他再起身时,对着杜二说了一句无声的:“多谢。”
杜二见他心胸宽广,并不为俗世烦忧,不由也冲他一拱手,见过礼后便回了自己桌前落座。
刚又闹一场,裴少卿便未上台,只让裴安取了他的折扇,一行人直接去了马场。
而他到的时候,裴如意刚好跑完一小圈,正同赵允宁一起溜达。
裴少卿心情极好,他并未同堂妹说这些琐事,只陪着她又转了几圈,待到暮色将至,这才回了家去。
十月之后,汴京就开始有些寒意。
冬日的冷风一丝一缕吹进汴京,吹拂在波光粼粼的汴河上。
树上翠绿的叶子纷纷染上枯黄颜色,似有萧瑟,却依旧昂然傲立。
裴如意每日依旧按部就班忙碌着,直到她又在书院看到过来同先生“讨教学问”的裴少卿和多次看望凤仙先生的杜芊岚,她才意识到,她这位大哥不声不响,竟是求到了佳人良缘。
裴如意在小路上同大哥“狭路相逢”,她眉头一竖,上前一把扯住大哥的衣袖,拉着他躲到假山后,非常严肃道:“大哥,你这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