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压制

他曾在她意『乱』情『迷』时微微俯身,他薄凉的唇贴在她温热的侧颈处,直到闻到一股清冷的梅香,他才及时醒悟抽身,没酿造不可挽回的后果。

齐豫白看着身的兰,美玉无瑕。

他似克制一般隐忍地抿了下唇,好看的喉结上下滑动,须臾,他垂下眼帘,遮挡住暗流涌动的凤眸,未再去看那近在眼的那抹白,他轻合双目,修长的指一点点握住中的佛珠,一边默诵清心经一边慢慢转动起里的佛珠。

兰做事的时候十分认真,她的眼睛会专注地看着她要处理的东,以至于周遭的一切她都不会察觉到,自然,她也就未曾察觉到他的注视和异样。

帕子换了几回,原本干净的一盆清水立刻变红,而祛除血污后的肩膀上那一处伤口变得十分明显,看着那处伤口,兰握着帕子的在微微发颤,心中的愧疚也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她再一次连累他了。

那一次是名声,这一次是身体,她仿佛每次都能给他带不小的危害,今日若不是齐豫白躲避及时,萧业那一剑是真的可能会要了他的命,想到这,她的眼眶蓦地又红了起,心中既自己的怨怪,也萧业的恼怒。

她没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而是继续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小心翼翼给人上『药』。

白玉『药』瓶里的『药』是兰从高价买的,止血效果奇好,只是些清凉,她用指尖小心地在那伤口处匀开『药』粉,还要给人抹得再均匀点的时候忽然被齐豫白握住腕。

『药』粉清凉,她的指却十分滚烫。

“怎么了?”兰侧头看他。

齐豫白看着她莹白的脸颊和脸上的困『惑』,眸光微动,喑哑着嗓音与她说,“好了,差不多了。”

他边说边穿衣。

清心经已经没办让他的心情转为平静了,齐豫白怕她再擦下去,他会克制不住。

兰没发他那修长的指都在绷紧,见他那处未再涌出鲜血也顺了他的意思,只是看着他这一身衣裳还是忍不住蹙眉,她把『药』瓶放回到桌上,一边把袖子挽到腕处,一边和齐豫白说,“我让人去齐府给您拿身干净的衣裳。”

她这话刚说完,外头传天青的声音。

“主子。”

兰看了一眼齐豫白,见他点头,扬声,“进。”

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天青打帘进了,他里握着一身干净的新衣裳,看到兰恭恭敬敬喊了一声“顾小姐”,而后才把里的衣裳递给齐豫白。

眼见天青拿衣裳,兰松了口气,“那您穿衣裳,我出去等您。”她说完与齐豫白一颌首往外走去。

门外停云和时雨都已经回了,她们已经知道她给齐豫白上『药』的事,这会压着嗓音在训斥红杏绿拂,见她出方才停声。

“主子。”

个丫鬟齐齐低头向她问好。

兰颌首,扫了一眼面两个被训斥的都快哭了的丫鬟,她说,“是我要进去的,与她们无关。”不等停云时雨说话,她又问,“外面如何?”

时雨答道:“已经和他们都说过了,两位齐护卫在,那些人家看在齐大人的面子上都表示不会『乱』说什么,还同奴婢说,日后若需要尽管派人去找他们。”

说到后话,时雨紧绷了一晚上的脸也终于好看了一些,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场面话,总比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家要好。

兰听到这话也算是松了口气,只要不影响齐豫白的名声就好,也亏得齐豫白和齐祖母为人不错,要不然今日这样的大消息,只怕早就要被人传到外头去了。

她不怕流言蜚语,却实在不想为自己再连累他。

她又看向停云。

停云知道她要问什么,温声答道:“奴婢让姬青一路跟着,他回传话说是二小姐出了巷子后套了一辆马车,他见马车朝朱雀巷去没再跟。”

兰还未说话,时雨已在一旁嘲道:“都被人这样待了,她居然还想着回去,咱们这位二小姐也当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她这话说得颇些幸灾乐祸。

若说今日最痛快的,莫过于看到顾情被人抛弃。这么多年,主子为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和羞辱,在能让她尝一尝主子从受到的苦,她怎能不高兴?

兰倒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听到这话也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顾情会做什么选择,与她无关。逢天青出喊她,说是齐豫白话要与她说,好她也话要与齐豫白说,朝人一颌首,与她们交待一句“去准备茶水”转身打帘进屋。

屋中。

齐豫白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他素日除了官服之外多穿灰、青二『色』,此时他换了一身灰『色』直裰,没了身上的那些血污,他看着和从并无二样,见兰进朝她一颌首。

“天青说外面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你不必担心。”

兰点头,垂着眼帘答道:“我已经知道了。”她坐在椅子上,明明这里是她的府邸,她最该自在才是,可面齐豫白,她却些坐立难安。

自责压抑着她的心情,让她无像从那样面齐豫白。

齐豫白这样的人,一点点关键就能理清案子的头绪,要不然也不会在大理寺任职三年就屡破奇案被陛下赏识,大理寺曾人云,再厉害的犯人到了齐少卿面也无处遁形,兰面上的那些表情,他只消一想也就清楚她是为什么缘故了。

他问兰,“在自责?”

兰怔怔抬头,她没想到齐豫白会那么轻易地猜中她的心思,与他那双漆黑沉寂的凤眸上,她抿了抿干涩的唇垂下眼帘,她哑着嗓音,艰难吐声,“是。”她心中的自责,无意识地攥住自己的衣摆,“如果不是为我,您不会受伤。”

齐豫白见她自责而低头,不由蹙眉,他不喜欢她这样,他仍坐在椅子上,目光却落在兰的身上。

“顾兰。”他轻声喊她。

这是这一世,他们相识至今,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全名。

兰愣住了,她讷讷抬头,看到那双熟悉的凤眸,听他说,“你不该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你要怪,可以怪萧业,你可以怪他事莽撞,怪他死缠烂打,怪他失去智而失伤人。你甚至可以怪我,怪我未经过你的同意出,怪我介入你的生活而让他人误会。”

“你唯独——”他看着她,沉声,“不该怪你自己。”

看着兰困『惑』不解的双目,齐豫白与她解释,“如果今日我没出,萧业也不会误会你,我自然也不会受伤,与其说是你连累了我,倒不如说是我害你被人误会。”

“这样说的话,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不,不……”兰听到这,忙道,“这怎么能怪您,您是帮我的。”

齐豫白没说话,只静静地凝望她。

明明是这样冷清的一个人,可兰却从他的身上受到了许久不曾见过的温暖,齐豫白的温暖不像盛夏的骄阳,他的温暖更像是冬日的暖阳,虽然不够炙热,却能在冰冷的日子里一点点温暖你的肢百骸,让你在寒冬之中舒展自己僵硬的身子。

兰心中的那抹自责为齐豫白的这番话减轻了不少。

他好似总子开解她说服她,兰心中这样想着,看着静坐在那如青竹一般的齐豫白,那份被她封闭压抑多日的波澜再一次悄悄冒出头。

“主子。”

门外忽然响起停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