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梦境

漂浮着花瓣的水干净清澈,兰能够从水中的倒影看到自己脸上的神情,似是不敢置信自己会做这样的梦,她此时的表情看着十分怔愣。

活了两辈子也做过春-梦,想到今日竟脑补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偏偏还跟上一世牵扯在一起,给人一种莫大的真实感,就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

可怎么可能发生过呢?

兰心里既奈亦愧疚,她做这样的梦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把人想成样?人一向守规矩,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她真是……越越过分了。

“主子?”

耳边又传停云的声音,时雨也清醒过了,看着她沉默不语,两个丫鬟都些担心。

“难是魇着了?”停云蹙眉,正想让时雨去找人喊个大夫,或是经验的妈妈,便听兰用沙哑的声音:“……我事。”

总算听她话了,停云松了口气,“您吓到奴婢了。”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水也凉了,怕她再泡下去回着凉,停云让时雨拿干净的帕子,亲自服侍兰擦洗干净又替她穿上寝衣,扶着人去外间坐下的时候,她一面替人擦发,一面端详兰的神情,担忧:“您真的事?”

兰摇,“事。”

她心情尚且还起伏,但也不像刚醒时般震惊了,定了定心神,她问,“补汤送过去了吗?大人怎么?”

停云现在是一听她起关于齐大人的事就高兴,她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看着与往常一般与人:“大人味。”

听她这么,兰也松了口气,紧蹙的眉心也稍稍松开了一些。

停云打量她的神『色』,又,“不过我看齐大人这次伤势不轻,只怕多补几日,您看要不要明日嘱咐厨房一声,回让她送夜宵的时候,一并送份补汤过去?”

“晚不适合吃滋补的东西。”兰着沉默一会,又,“明日开始,我去齐府吃晚饭的时候一并给人带过去了。”

停云笑着应。

等发绞干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夜深了。

兰让她守夜,只让她留了一盏灯便让她回去歇息了。

本以为今日折腾了一天,她应该容易入睡才是,可兰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却是怎么都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齐豫白张脸,他俯身亲吻她侧颈的样子,他端坐在椅子上『露』出半边肩膀的样子……

翻覆去许久,最后目光与梳妆台上只上锁的盒子对上。

距离端午已过去五日。

本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打开只盒子,可如今,她心里就像是被人用一根羽『毛』不住挠着,她转过身,想着看不到就了,可耳边却仿佛一个声音在与她,“顾兰,打开它,去打开它。”

即使捂住耳朵也不管用,声音孔不入,直往她的灵魂深处钻。

夜越越深了。

兰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坐了起,她赤着脚坐在床上,目光复杂地凝望只盒子,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最终还是力地叹了口气坐了起。

她走到梳妆镜前,翻找出钥匙打开上锁的盒子。

目光落在里面一只巴掌大的黑木盒子上面,兰紧咬红唇,伸出手,她似是想去触碰,却又像端午天晚上一样,还未触碰就又缩了回。

她抬手,想啪地把它合上,可脑中个声音一直不曾间断,仿佛她今日不打开,它就要一直絮絮叨叨下去,不肯消停了。

纠葛、烦『乱』……

这些情绪纠缠着兰,她双手撑在梳妆台上,低着,轻喘着气。

模糊的铜镜能够照出她的身影,她抬,看到自己面上的挣扎对峙,最后却又呈现出失败告罄的力,她到底还是伸了手,她打开盒子,条颜『色』繁丽的长命缕就样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他送给她时一样。

兰凝望许久,最后她紧紧地把长命缕握于自己手中。

也是奇怪,当她握住这条长命缕的时候,个闹腾的声音竟然就这么消失了,就连她先前波澜起伏的心都渐渐变平静下。

兰这是为何。

她原本从一开始就是想握住的,她只是不敢。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善举,只想庇佑她平安顺遂,并旁的意思,她却……兰看着镜中的自己自嘲一笑。

可她终究还是把它放回去。

她想。

反正也不会其他人。

在这样一个深夜,只她自己的房间里,她就偷偷拿一会。

就一会。

兰握着长命缕回到床上。

月黑风高,兰把长命缕握在手中,她依旧戴上它,只是放在贴近心口的位置紧紧握着。她以为她还是会睡不着,想到这一回,她躺在床上,刚闭上眼睛,一会就睡着了。

梦中。

她又看到了齐豫白。

他静坐在椅子上,衣衫半解,墨发披在身后,他用他双黑眸平静地凝望她,忽然,他朝她扯唇一笑。

他笑着朝她伸手。

兰想。

她大概是要坏掉了。

明是虚影,是梦境,是不可能存在的虚妄,可看着他朝她伸出的只手,她竟是这样高兴。可也幸亏是梦境,只在这种人晓的梦境中,她才能放纵自己沉沦。

她就这样纵容自己朝梦中的个男人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