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用,敬渊这几日忙就别去打扰了。”这些日子在忙江南河道的事,每天很晚来,兰因实在不想打扰。
可齐老夫人却点着她的额头说,“傻孩子,什事能比得过你?”
她没听兰因的,仍旧让人给竹生传话。
她哑着嗓音说,面上犹不敢信,手指在微微发颤,慢慢地,她却红了眼眶,哽咽着又重复了一遍,“我有孩子了。”
她的哭腔很轻,却足以让身边人听到。
沈鸢陪她一道红了眼眶,齐老夫人满目动容,她道因因有多想要这个孩子,拿手拭了下眼角,她揽着兰因的肩膀,一面红了眼睛吩咐卫妈妈准备封红打赏下人,一面让人去喊竹生,让立刻去宫里走一趟,务必让齐豫白今日早点来。
前阵子庞相旧病复发,原本还强撑着,一日早朝忽然晕倒,鸿嘉帝从太医口中道的旧疾需要好生静养便态度强硬地让在家歇息,齐豫白作为次辅,自然接任了庞相之前未完成的活。
们今商量的是江南河道的事。
江南多雨水,若不及疏浚河道,便有洪水的危险,之前端州便是此。
政事堂。
齐豫白坐在主位,其余大臣分坐于两侧。
好在去岁从杜贼及其几位党羽手中抄出了不家产,杜恪又为了投诚送了不银钱和杜家在大周的几个产业,国库重新变得丰盈起来。
于治河道一事,众臣都没有什意见。
们这些日子商讨的不过是怎治,派谁去治。
其实这事几年前庞相就已经着手在做了,那个候出端州的事,先帝和庞相担心不及处,江南几个州府会此,于是开了国库又派了人去了江南,打算大干一场,可谁没想到这笔钱终会落入杜贼及其党羽的手中,之后朝中每次派去的人不是莫名其妙死掉就是被人诬陷贪污的罪名,几百万雪花银没了不说,河道还没修好。
这大周和朝廷言都是一场巨大的损失。
庞相有心治河道,奈何国库空虚便只能一直耽搁着。
说着说着,政事堂中火药味又浓了起来。
除了段志广以外,无说谁都能被旁人怼去,不是“这是你的小舅子,你当然着说话”,就是“李大人莫不是以为我们不清楚这位大人与你的关系?”
可于这一番火药味,坐在主位的齐豫白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根本就没瞧见、听到,依旧握着一盏茶慢慢喝着。
“工部尚书段志广治河道一事素来有研究,我看不就派去。”
“治河道可不是清闲的事,段尚书今年六十有五,若在江南出了什事可何是好?”
“那你说派谁?”
神色淡淡,眼中一点波澜的情绪都没有,只道,“这次的榜眼,诸位大人可还记得?”
“大人可是说那位翰林院的编修寇敬?”见齐豫白颌首,众人忽然想起那日殿试,寇敬写的就是一篇治水的文章。有人不明齐豫白的态度,只能轻声试探道,“大人莫不是想让那位寇编修治河道?”
齐豫白既不说是不说不是,只说,“早些日我就寇编修的文章与段尚书商议过,段尚书觉得其中不条例都可。”
其余大臣大约察觉到不了。
原先的争一顿,们齐齐看一直不曾说话的齐豫白,恭声询,“大人可有合适的人选?”
齐豫白闻声抬眸。
听齐豫白这说,众人一倒没有旁话可以说了。
先前们一直争不休不过是利益题,这两人,一个段尚书无儿无女,老妻在前几年去世,脾气耿直刚硬,看不惯贪墨舞弊的人,至于那位寇编修,听说是寒门出身,性子十分强硬……这两个人和谁都没有利益挂钩,就不用担心让们去,们的利益受损了。
于是争了几日的政事堂终于拍板。
“可这位寇编修太年轻了,哪里能……”有人刚提了这一句,忽然被身边人拉了下袖子,反应过来想起这位帝师大人的年纪比那位寇编修大不了多。
政事堂中忽然鸦雀无声。
齐豫白放下手中茶盏,“寇编修正是江南那带的人,在治水这方面颇有自己的想法,诸位大人若觉得可以,头我再请段尚书与人一起,有在一旁监督,想来治河道一事必能事半功倍。”
朝众人拱手。
其余大臣哪里敢受的礼,纷纷起身礼。
齐豫白早先候被鸿嘉帝特赐可乘轿出入宫门,可一次都没这做过,今日是此,虽然心中焦急,只是加快步伐往宫门口走,路上还碰到几个大臣,见齐豫白过来纷纷止步与礼,齐豫白了礼,却未滞留。
“大人。”
忽然有内侍从外头疾步进来,一路走到齐豫白身边,附耳禀道:“您的护卫在宫门口等您,说是有要事请您去。”
齐豫白长眉微皱,清楚祖母和因因的脾性,果不是出了什大事,她们绝不可能在这个候派人过来。不清楚发生了什,没耽搁,起身说,“我今日还有事,余下诸事便烦请诸位大人了。”
“怎事?”
不等竹生礼,齐豫白便率先开了口。
“主子,您要当爹了!”即使被卫妈妈叮嘱过,竹生还是有些没能压抑自己的音量,实在太高兴了,想让其人道,们主子和主母马上有宝宝了!当不道那些人背地里怎说主子的?哼!
众臣见疾步匆匆不清楚发生了什,只私语几句便离开了。
竹生等在马车旁。
心里着急,一直翘首望着宫门口,瞧见熟悉的绯袍身影,连忙快步走去。
不道主子会怎?
可拿眼去看面前的男人,却发现除了开始的怔忡之外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竹生心里无比遗憾。
“道了,走吧。”
现在好了,主子有宝宝了,看那群人怎说!
没错过主子脸上的表情。
想到上哥哥道自己当爹差点摔倒,竹生就特别好奇主子的表现。
“没事。”
齐豫白扶着马车摇头。
竹生这注意到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看着主子神色常朝马车那边走,心里很是遗憾没能瞧见主子的另一面,却见踩着脚踏要上马车的主子一脚没踩稳差点摔下来。
“您没事吧?!”
竹生变了脸,连忙扑了过去。
齐豫白双腿酸软,扶着马车闭目了好一会,能重新抬脚。
“走吧,家。”甫一进去,便哑着嗓子发了话。
看着已经坐在马车里的绯袍青年,看着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竹生忍不住笑了,原来主子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轻轻哎了一声,后未再多言,径直跳上马车,赶着马车朝朱雀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