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他想了下,继续说,“宿舍的人说那个抽屉我姐在用,里面是她的东西,我就把那个抽屉里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我用拇指摩挲着表面的裂痕,半晌才说,“还记得宿舍当时的格局吗?那个抽屉的位置,和你姐床位的位置。”
说着,我拿过桌上写餐牌用的纸笔递到邓林面前,他看了我一眼,知道是让他画下来,也没说什么,歪着脑袋边想边画。
我左手拿着那只表,食指轻轻地在表面上打着节拍,右手端起茶杯喝茶,但眼神却没有离开他的手。
这可不是我的作风啊。我脸上有点撑不住了,喝着茶想努力平息自己随时会笑场的冲动。到目前为止,这一切举动、表情和说话方式都是跟当时初见赵天成时学的他的样子。看邓林的反应,应该是学得满像,不过赵天成可不会像我这样忍不住笑场。
装过头了,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邓林,但看起来很有用的样子,所以还得拼命忍着,真不是滋味。
邓林想得很仔细,估计一年前去收拾邓霞的遗物时也没怎么注意那间宿舍,只能凭模糊的记忆来画出宿舍格局。
邓霞当时住的是八人间,房间两侧分别放着四张上下铺的床,中间的过道上是背靠着放在一起的两排带抽屉的双人课桌,一共四张,也就是说上下铺的人共用一张课桌,一人分得一个抽屉。邓霞的床位是进门右手床的上铺,她的抽屉是最靠近门的那个。
“我姐的床位是这里的上铺,表是在这个抽屉里找到的。”
图上把位置画圈标了出来,我又问,“你还记不记得你姐的床,枕头是放在哪一边的?”
邓林想了想,说,“枕头是靠里边的,对着门。”
“那她下铺那张床上的枕头呢?”
这可把邓林问住了,他摇摇头,“没注意……”
我稍微把头往前伸了伸,盯着他说,“凭你的感觉,下铺床位睡觉的方向跟你姐是同一边,还是刚好相反?”
邓林又仔细想了想,说,“好像是相反的。”
那就对了。
如果下铺女生与邓霞睡觉的方位相反(也就是说,邓霞是脚靠门的方向,下铺的女生是头靠门的方向),通常会习惯性认为,离下铺女生头较近的抽屉放的是她的东西。而在上铺枕头放在离门较远一侧的邓霞,则会使用离门远的那个抽屉。
换言之,假设当时搜查员在搜查邓霞宿舍的时候,出于种种原因认为邓霞的抽屉是里边那个……
这个条件成立的前提在于,搜查员或者当时告知搜查员所属邓霞抽屉的人,按惯性思维认为离枕头较近的抽屉就是当事人的抽屉,如此一来就存在搜索错误或者被乎略的可能。
“那抽屉上有锁吗?”
“没有,”邓林这次回答得很肯定,“我高中时学校就是那种课桌,没有锁。”
见我没吱声,他又问,“这块表跟凶手有关吗?”
“估且算是一点线索吧。”
听了这句话,邓林一直沉着的脸立即亮起光来,见状我又补充道,“不过就凭这么一块表,也很难判断是否与凶手有关。看来要对邓霞的人际圈进行重新定位了。
邓林沉声说,“我姐不会认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说完又补充道,“要么就是那些人缠上我姐了。”
我突然抬起眼来盯着邓林,被我猛地一盯,他的眼睛不由得往左下瞄了一眼,又立即转了回来,将视线停在我嘴巴的位置。
有情况,邓林没说实话,谈不上撒谎,但有所隐瞒。
在我提到“人际圈”的时候,我注意到邓林的眼睛不自然地连续眨了好几下,之后便像是抵制着情绪一般替邓霞澄清。
我姐不会认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要么就是那些人缠上我姐了。
欲盖弥彰。
“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