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在中庭的假山背后,因为有假山和绿化带阻挡,所以从走廊上看过去是注意不到的,这也是死者直到早上才被发现的原因。死者名叫左珊珊,16岁,身着及膝的白色真丝睡袍倒在假山旁边的草丛里,右手握着沾了颜料的画笔,左手旁边掉着个调色盘,身前有一个画架和翻倒的小凳子,画架的画布上,是一幅熟悉而又刺目的画。
阴暗森林中露着一口獠牙的小白兔,用绳子勒死了另一只小白兔。
“简直就像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一样。”
赵天成说,“来了之后我才明白这个案子为什么萧然一定要我来看看,海云也知道这事吧?”
白海云点点头。我以前的事,赵天成那边是萧然告诉他的,但小白这里却是我自己跟他说的,目的也是为了跟小白打好关系,如果有线索他也会通知我。警察局内部的消息来源多一个是一个,萧然太死板,赵天成太滑头,反而是性格怪异的小白让我有一种同类的共鸣感。当然,我指的可不是兴趣爱好方面的。
“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2-3点之间,死因暂时判断为机械性窒息,具体情况要解剖了之后才能确定。死者手脚和脖子上都有勒痕,脖子上的勒痕为导致机械性窒息的原因。这一点也和你的案子很相似呢。”
“稍微有点不一样哦,”我并不完全认同小白的话,“这个女生应该是重症区的病人吧,她手脚上的勒痕是重症区病床上的皮带勒的,但脖子上的勒痕看起来像是尼龙绳的痕迹。”
“哼,你倒是越来越专业了嘛。”
“不是专业,是亲身经历,”我把衣袖拉起来给他看,“前几天我还被绑在重症区呢。”
死者手脚上的痕迹比较浅,因为即使绑在病床上,也会先给捆绑处垫上布再系皮带,尸体上会留有这种痕迹说明死者是直到死前不久还被绑在重病区的病床上。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直到刚才还绑着吗?”
我现在手上这个是血印子,据说是宇拼命想挣脱束缚时给弄出血的。那家伙是有多不情愿被关啊,隔着布也给勒出血的力道,受了不少罪吧?
呸呸,我怎么去同情一个想要我消失的次人格!受罪的可是我呢!
“刚才左珊珊的主治医生说她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有幻听幻视和被害妄想,三个月前入院,现在处于恢复期,不过昨天晚上停电时又发作了一次,这才把她转入了重症病房内。今天早上清洁工打扫院子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尸体。”
“昨晚停电的时候?”
“昨晚11点20分左右停的电,停了大约2个小时。”
“监控呢?重症病房每一间都有监控的。”
“停电后有一部分监控无法正常运转,左珊珊那间的也一样。”
根据医生提供的情况,昨晚停电后左珊珊病情发作,被转入重症区,当时由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一起将左珊珊送到重症病房内,由于停电时还有其他病人要处理,在把左珊珊关起来后也没人留在那里照看。电力恢复后监控室发现一部分摄像头无法正常运转,修理的工作人员要白天才能来修理,于是在电力恢复后的1点半到2点半,医生们挨个巡查了每一间病房,当时左珊珊还在病房内。
“巡查是到2点半为止,死亡时间是2-3点,是在2点半到3点的这半小时内遇害的吗……”
赵天成补充道,“医生说夜里4点又有一次巡房,当时左珊珊也在房里。”
“在房里不一定代表她还活着,也不一定是她本人。医生夜里巡房只是在门上的小窗外看一下而已。这里明显是第二现场,故意布置起来的。”
“你又知道啦?”
“第一,左珊珊左手中指上有笔茧,她是左撇子,不可能右手拿画笔。”
“第二,衣服是死后才换的。这里的病人都穿病号服,要将左珊珊绑在病床上,也需要病号服上特别设计过的扣子和带子,所以直到左珊珊被绑到重症区,她应该都是穿着病号服,但死在这里的左珊珊却穿着真丝睡裙。”
“第三,画是老早就画好的,画布上是油画颜料,已经干透了,油画颜料干透至少需要一周时间,但调色盘里的颜料却是新调的。”
“第四,左珊珊是在死后一小时内被搬到这里摆放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尸体成倒下的姿势躺在现场并形成僵直,小白也说了僵直没有被破坏。也就是说医生四点巡房的时候在重症区病房内看到的并不是左珊珊本人,而是代替她躺在那里的什么人,或者,巡房的医生撒谎,当时左珊珊的病房内根本就没有人。”
“第五,作案人员是非常熟悉医院内情况的人,有嫌疑的包括昨晚值班的所有医生、护士和其他夜班员工,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有行动力的病人。另外,昨晚四点的巡房是临时安排,平时只在熄灯后一小时巡房,然后就全依靠监控了。但昨晚的停电导致部分监控失灵,于是在电力恢复后巡房一次,又在半夜四点临时安排巡房一次。作案人员便是得到临时巡房通知的医生和护士之一,否则无法避免被人发现左珊珊已经不在病房内这一事实。”
赵天成说,“你说作案人员,不说凶手?”
“现在还不知道杀死左珊珊和布置第二现场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件案子透着一股很浓的阴谋味,说不定……”
说不定是因为我在这里,左珊珊才被选中作为了祭品。
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隐情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