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泉点头赞许:“接着,我想到这种可能。毕竟上辈人涉及两事:财宝之事,水云与哑儿爹娘之事。若是复仇,定然是与遇难的这几人都有联系。然而纵观凤九娘、孟婆婆、哑儿、小泽,这些人之间并无必然关联。若硬要说关联,哑儿与水云,凤九娘与孟婆婆才真的能连到一起。”
乾清狠狠甩了甩头,想起那日厢泉在纸上画起鬼符,这才明白,厢泉当时试图弄清其间关系。
“那到底为什么?”
厢泉眸中闪光:“这四件事情的唯一联系,就是山歌。乾清,我早言吴村之事琐碎异常,而山歌却将它们联系一起,若是没有山歌,这四起事件又是什么?两起意外,一起谋杀,一起失踪,仅此而已。”
乾清一愣,厢泉继续道:“我想到此,觉得脑中一下清亮了。抛开山歌不谈,这四个事件中,最奇怪的只是哑儿的死亡,次而是小泽失踪。当我意识到这点,再去细读山歌,这才发现了问题。”
乾清双目瞪圆:“怎么回事?”
“第一,‘姑娘吃了木头桩子’没有发生。第二,‘老四上吊庙边林子’,小泽并没有上吊身亡,她只是躺的地点是寺庙附近的树林,而她毫发无损。第三,老大与老四的事件对应凤九娘与小泽,而事实发生时间则是颠倒过来的,曲泽先失踪,凤九娘再出意外死亡。”
乾清现下有些明白厢泉的意思:“依你之意,事件与山歌不完全对应?”
厢泉点头:“不错。何况按我方才所说,若是以山歌威胁他人,意在复仇,目的使做错事的人感到惊慌失措,备受威胁。可是再看吴村,所有人的惊慌都来自于对事件的不明,而不是感到焦虑与极度恐惧,所有被害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下一个,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乾清觉得自己晕了,深深吸口气。
“所以不是复仇?”
厢泉摇头:“从时间和复仇源头、几人反映来看,都不像是复仇。”
乾清揉揉脑袋:“那为什么按照山歌的内容杀人?那人脑子烧坏了不成?”
厢泉尝了一口粥,点点头:“快好了。”
“别吃了!”乾清压抑住满腔怒火,“绕来绕去,居然无解!”
厢泉道:“你方才所说‘按山歌杀人’,是谬误,谋杀仅有哑儿一起而已。”
乾清一拍脑门:“换言之,歹人仅想谋害哑儿一人,余下事件全是障目之法,混淆视听。”
厢泉翻个白眼:“哑儿之死本就怪异难解,足够我费劲心力。那歹人还要设障目之法去推孟婆婆下悬崖,害死凤九娘,送曲泽出村?何必,何必。”
乾清愣了半晌,细细思考良久,突然一脚踢开地上的柴火,怒道:“无解!易厢泉,想到这里之后无法再继续,事件根本无解!”
厢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对。”
“什么?”乾清木愣愣,“无……解?”
“不是无解,而是推断错了,”厢泉自嘲一笑,“我想到此,也觉得事件无解。便追溯回去,看看哪个环节推断错了。可惜,并未看出什么严重错误,可为什么就无解呢?”
乾清默然不语,等着他说下去。炉子上的两个锅子冒着热气,肉汤传来阵阵扑鼻香气。厢泉站在窗前,慢慢的搅着锅子,轻声道:“无解,因为大前提错了。我说过‘以山歌谋害人,若是人为,属于按规律犯案,有预告、警示作用,意在威胁’。‘人为’,是我刚才那番推论的大前提。”
乾清觉得背后一阵冷汗。
厢泉的这句话,不仅一下子推翻了之前的所有设想,还提出了一种乾清从未细想过的可能。
柴火发出一阵噼啪声响。乾清看看厢泉,就像看着个大仙。他反复咀嚼着厢泉的话,才缓缓问道:“依你之意……这事件不是人为?”
“不是。这件事情不是人为。”厢泉淡漠道,用扇子扇扇火。
乾清呆住了:“那、那……什么叫不是人为?那是什么?”
“是巧合。”厢泉似乎是一心一意的煮着粥,没再说什么。
乌云慢慢挪了过来,遮住了日光,阴影投射在乾清那张诧异的脸上。他的面孔先是像个木头,随即扑哧一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不住拍着桌子。
“哎呦易厢泉大师!您休要在这胡言乱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至一月中旬,考试很多,偶尔断更,次日定更;连续断更两日,之前会有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