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邢朗错误估判了形式,或者并没有从气势上给对方造成毁灭性的挫伤,就会激怒绑匪,造成人质的伤亡。
魏恒站在凛冽的寒冬深夜,身上一层又一层的发着冷汗,脸色像被冷水泡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终于,邢朗赢了,面包车驾驶座车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男人举着双手,连滚带爬的从车里下来,跪在雪地上。
两个警察立刻围上去,给这人戴上手铐。
邢朗扔下斧子,从副驾驶矮身钻进车厢,后座的男人立刻拿枪指着他,哆嗦着大喊:“你别过来!”
邢朗双手扶着驾驶座和副驾驶车座,站在车厢里弯腰看着后座面无人色的男人,目光慢悠悠的移向缩在角落里的两个女孩儿,然后又移到男人脸上,冷冷一笑:“兄弟,你得懂得进退。现在你已经走向绝路了,你进不了,只能退一步。只要你下车,我保证给你酌情处理。”
“什,什么酌情?”
“至少不是死刑,也不是无期。”
男人的枪口不断哆嗦,被他说动了似的,脸上的犹豫愈加明显。
趁他有片刻的恍神,邢朗忽然沉下脸,一拳抡在他面门,从座位间的夹缝里钻到后座,把他面朝下按在车座上,喊道:“铐子!”
车门从外面拉开,陆明宇等人把他拽下车,给他戴上手铐。
一场追击战终于落下帷幕,直升机和警车渐次撤离繁忙了一整夜的鹰嘴山。
魏恒仰头一看,天色已经渐亮,天空呈沉郁的墨绿色,飘着大片大片的石青色的云,远处林子里还在刮着呜呜的风,依旧寒气逼人。
但是天已经亮了。
警车一辆辆的离开,邢朗断后,也走在最后。
目睹最后一辆警车消失在苍茫的稀疏夜色中,邢朗才松了一口气,无意间一回头,看到魏恒站在不远处,正在仰头看天。
魏恒背后的云开了,露出一片白苍苍的天,雪像一捧雾气似的在他脚下化开,云雾中现出他消瘦挺拔的身影,和他藏于山峦深秀中的脸。
邢朗静静的看了他片刻,抬手撑着车顶,看着他笑道:“魏老师,回家了。”
魏恒转过身,朝邢朗一笑,凌乱的长发被风吹散,露出在天空与山峦中托现而出的脸庞。
他朝邢朗走过去,疲惫的靠进邢朗怀里,搂着邢朗的腰,脸贴着他的胸口,问:“回家还是回警局?”
邢朗抱着他,道:“你回家,我回警局。”
“你官复原职了吗?”
“老刘都回来了,我也不远了。”
“他们相信你?”
“不信我就不会派直升机协助我执行任务。”
“那我呢?”
邢朗握住他的肩膀,低头看他:“你想问什么?”
魏恒很疲倦的微微翘着唇角,垂着眸子问:“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吗?”
邢朗端着他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魏恒,为什么不可以?”
魏恒怔了片刻:“但是江浔……”
邢朗又把他搂住,道:“我们迟早会找到他,而且他现在对你构不成威胁,他的把戏已经失效了。”
魏恒静了片刻,低声道:“好。”
邢朗失笑:“好?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