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路没有了溪水流淌的声音,没有鸟雀的欢鸣。
山上的溪水到这儿汇集成湖,水草格外的葱郁茂盛。
邹清荷拉住了老马:“等等。”
老马比他更焦急,也不知怎么的他还是停下来了。他相信这少年敏锐的观察力,记得这位少年提起过,他表哥是警察,他的观察力是他表哥教出来了。他的表哥是怎样的一位警察?
“湖水有毒。”
“怎么可能?”这小湖里的水是由山上流下来的,是活的水啊!
“湖边有腐烂的鸟雀。不是一只,你看看。”水溢过湖面流向更低的洼地形成了沼泽。那上面青郁的水草浮了不少……还有野鸡与兔子的尸体。
邹清荷把目光转到前面百米远的徐家祖居。墙垣与飞檐隐身在阴森高大的树木后面,风动树摇,再近些朝前看,杂草间缝里可以看到树根撑破了断墙带有一股子岁月的沧桑。这沧桑引不起邹清荷的共鸣,心里有事的老马对此情此景毫无感叹之意。
他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出人来。
“出事了……”邹清荷与老马手心出了汗,各自握紧自己的武器。
他们顺着被前人踏出来的,还没定型成路的小道朝院子小心翼翼地走去,他们在人高的杂草里消失了身影。
一股子腐臭的霉味夹杂着青草的味儿袭鼻而来。
若不是老马识途,邹清荷看不出这里曾经是徐家祖居的正门……门柱也好门板也好,早就被人摘掉了,只能称为大洞,被浓密的杂草遮盖着。
老马在前面带路,邹清荷握着匕首不管不顾地铲掉两边的杂草与荆棘。
整个院落除了参天的大树就是人来高的杂草,视野受到限制。
“血……”邹清荷突然轻声叫了起来,他在砍划的时候看到了青草上血的痕迹。老马没有答话,他面前杂草被横卧着二具死去多时的尸体压倒了。一具是他的同事小叶……老马牙齿咬得要冒血,他蹲下身来,忍着胃里的翻滚,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来,翻看着小叶的尸体……小叶的咽喉被人用利器刺破,身上有打斗的伤痕,衣服破损了。另一具是那何老头他右手上还握着一把带血的似剑非剑的利器,面孔泛着紫黑色,眼睛睁得大大的。左手捏着一条蛇的七寸,那条蛇的下身紧紧缠在他的右腿上,也已经死去了,是一条绿色斑纹蛇,蛇身的直径足足8cm。
“姚风!”邹清荷大叫起来,越过尸体朝前面跑去。
这古屋的台阶是青石砌成的,地基较高,多了层青苔,不小心鞋底容易打滑。大门是油桐的色泽,经历过岁月的风霜保持着它的骄傲。
大门是半掩着的,浓浓的血腥从里面往外涌。
邹清荷深吸了一口气,把门推开,再推开。
他僵直地立在门口“天啊,这里发生过什么?”邹清荷再胆大也忍不住发起抖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人间地狱。
六、七具尸体与他们的殘肢零散地落在大厅。
老马听到他的叫声赶了过来……一巴掌把门拍得直晃荡。
他噙上泪,声音是颤抖的:“几乎,我们几乎全军覆没,我们一共九个人,罗队他们……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啊?”
“姚风,姚风你在哪里?姚风、姚风。”这些尸体里没有姚风……邹清荷认识的只有何老的大儿子在里面,小的那个没见到。何老的大儿子,手上还戴着手铐……两条腿活生生的被撕扯下来……鲜血溅满了屋子……四个对讲机的躯壳砸碎了落在不同的地方。
老马双腿发抖,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手枪套还牢牢挂在尸体们残腰上,连保险栓也没打开。
大厅靠墙的三张大红木桌上有几只瓷碗,其中一只碗被打翻了,桌子上只剩下蜡油的痕迹。他们的脸色白里泛青,瞳孔扩张,鼻孔与嘴角有少量暗色的血迹。他们身上有木椅零散的骨架,四肢……不是被利器弄断的,仿佛是五马分尸……“……我走的时候,他们关在后面的屋子里,通讯设备也在后面……”老马抓着邹清荷稳住了自己的身体……邹清荷全身发抖。
“……有具尸体没见过……”老马喃喃道。
邹清荷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姚风、姚风……”
这后院比前面整洁多了,并没有多少杂草,可能是铺着石子的缘故吧。虽然一片衰微的还保持着昔年风光旖旎的庭院风采。